第7章

校园暗流与父亲的秘密

旧药房那木门轴锈得够呛,推开时 “吱呀” 一声,在这大清早的寂静里听得人心里发毛。洛昭攥着那张写着 “速去旧药房” 的纸条,指尖全是汗,把纸条边缘都泡得起了毛。月光透过蒙着灰的玻璃窗照进来,药柜上光影斑驳,空气里一股子陈腐的草药味,还混着点霉味,一下子就让她想起妈走那天病房里的味道。

小时候总跟着妈来这儿,药铺的老掌柜特神,总能从柜台底下摸出颗水果糖塞给她。老掌柜的手指头总带着股艾草香,跟妈身上的味儿差不多。可现在柜台后头空落落的,就一个落满灰的算盘,珠子缝里还卡着片干得发硬的艾草叶。

洛昭走到最熟的第三排药柜前,小时候藏糖葫芦的抽屉锁着,锁眼里全是灰。她试着把袁慕给的铜钥匙往里头捅,“咔哒” 一声,锁竟然开了。抽屉里哪有什么糖葫芦,就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上刻着朵莲花,瞅着跟自己后腰的胎记有点像。

打开木盒的那一刻,洛昭感觉呼吸都停了半秒 —— 里面放着半片艾草叶密钥,金线绣的莲花图案,跟自己身上那片正好能对上。还有张泛黄的照片,妈穿着白大褂站在药房门口,旁边站个戴眼镜的男人,眉眼瞅着跟袁慕有点像。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正明兄,此药需艾草为引,三煎三沸。”

“袁正明?” 洛昭用指尖划着照片上男人的脸,突然想起妈日记里提过的 “正明兄”,原来就是袁慕他爸。

这时候,药铺后门传来点动静,像是有人踩碎了枯枝。洛昭赶紧把木盒揣怀里,躲到药柜后头。后门被推开,一道手电筒的光扫进来,照亮了地上的灰。

“人呢?” 是张叔的声音,透着股不耐烦的沙哑。

“张助理,洛先生说她指定得来这儿。” 另一个声音挺陌生,有点刻意压低的尖细,“秦老说了,只要拿到密钥,就不用再看洛振廷的脸色了。”

洛昭心猛地一揪。秦老?难道是秦老先生?他们说爸名字的时候,那股子轻蔑劲儿,让她后脖子都发凉。

“哼,洛振廷那老东西,以为藏着半片密钥就能跟寒殿讨价还价?” 张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等拿到完整的密钥,第一个就收拾他。”

手电筒的光扫过洛昭藏身的药柜,她屏住气,攥紧了口袋里的剪刀 —— 从药房工具箱里摸的,铁柄上还沾着铁锈。眼看那光就要照到自己,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接着是林薇的喊声:“张叔!洛昭不在这儿,我刚在学校瞧见她了!”

张叔骂了句脏话,脚步声匆匆往门外去。洛昭贴着冰凉的药柜壁,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嗡嗡响。等外面彻底没动静了,她才敢探出头,后腰的胎记突然烫得厉害,跟揣了团火似的。

天边有点亮了,洛昭骑着林薇留下的自行车往学校赶。路过巷口的早餐摊,油条香味钻鼻子里,她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啥都没吃。卖油条的阿姨认出她,笑着递过来一根热乎的:“小昭,好些天没见你爸送你上学了。”

洛昭接油条的手顿了顿:“我爸最近忙。”

“可不是嘛,” 阿姨擦着油乎乎的手,“前几天半夜还瞅见他在巷口烧东西,火光老大,像是烧书啥的。”

洛昭心猛地一沉。烧东西?难道是妈的日记?她咬了口油条,面没发好,硌得牙床生疼,跟吞了块石头似的。

早读课铃刚响,洛昭就冲进教室。付菁菁趴在桌上补觉,被她撞得一哆嗦,嘴里还叼着半截笔:“昭昭?你咋才来?袁慕刚才来找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洛昭刚坐下,就感觉好几道目光齐刷刷扎过来。洛琪坐在斜前方,正跟几个女生咬耳朵,看见她进来,嘴角勾起个奇怪的笑。更让她在意的是,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着个陌生男生,穿隔壁班的校服,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后腰,好像知道那儿有胎记。

“那是谁?” 洛昭戳了戳付菁菁的胳膊。

付菁菁揉着眼睛抬头看:“哦,转学生,叫江哲,听说以前是市重点的。” 她压低声音,“不过我表哥说,这人昨天去格斗社打听你,还问起袁慕他爸。”

洛昭指尖攥得发白。又一个来打探消息的?她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木盒,后腰的胎记还在隐隐发烫。

课间操的时候,洛昭故意绕到格斗社的训练馆。袁慕正在指导社员打拳,白色训练服被汗湿透,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转身,稳稳接住对面飞来的沙袋,眼神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说不清啥情绪。

洛昭慌忙躲开视线,却撞见江哲站在训练馆门口,手里把玩着个艾草形状的钥匙扣,眼神在她和袁慕之间来回瞟。她突然想起药房里听到的对话,那个尖细的声音,跟江哲的语调有点像。

“你看啥呢?” 付菁菁从后面拍她一下,手里拿着两盒牛奶,“袁慕让我给你的,说补补体力。”

牛奶盒上还带着体温,洛昭捏着冰凉的盒子,突然想起妈总说 “凉牛奶伤胃”,每天早上都给她热好再装进书包。鼻尖一酸,差点掉眼泪。

午休时,洛昭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办公桌对面坐着个穿警服的,自我介绍是负责妈案件的李警官。“洛同学,我们在你母亲病房里发现了这个。” 李警官推过来个证物袋,里面是半张撕碎的纸条,上面写着 “寒殿…… 校医室……”

洛昭心跳漏了一拍。校医室?难道学校里也有寒殿的人?

“你父亲说,你母亲去世前常来学校的校医室。” 李警官的目光挺锐利,“你知道为啥吗?”

洛昭想起妈偶尔放学后接她,会顺路去校医室找王医生聊几句。王医生总是笑眯眯的,给她贴的创可贴都挺可爱,指甲缝里总带着股消毒水味。“我妈说王医生是她老同学。”

李警官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着啥:“我们查到,王医生上个月突然辞职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合上笔记本,“你要是想起啥线索,随时联系我。”

走出办公室,洛昭撞见江哲从楼梯口经过,手里拿着包艾草味的纸巾,跟校医室以前用的一个牌子。他冲洛昭笑了笑,那嘴角的弧度,让她莫名觉得发毛。

下午生物课,洛昭坐立不安。老师在讲台上讲植物细胞,她目光总忍不住飘向窗外 —— 袁慕站在操场边,正跟陈阳说着啥,时不时往教学楼这边看。阳光照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可他表情挺严肃,不像平时训练那样。

下课铃刚响,洛昭就被洛琪堵在走廊。“姐,爸让我给你的。” 洛琪递过来个信封,眼神躲躲闪闪,“他说挺重要的。”

信封上没邮票,封口用蜡封着,印着朵莲花。洛昭捏着信封,厚度像是装着照片。她刚想拆,洛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别在这儿拆,有人看着呢。”

洛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江哲站在楼梯口,假装看风景,耳朵却明显朝着她们这边。她不动声色把信封塞校服口袋里,甩开洛琪的手:“知道了。”

晚自习时,洛昭躲在操场看台下拆信封。里面还真是张照片,爸和妈在医院花园里散步,妈手搭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笑得眉眼弯弯。照片背面有爸的字,钢笔字被眼泪晕开了几个:“小昭,爸对不起你妈,但爸没害她。寒殿的人逼我……” 后面的字被撕掉了,就剩个模糊的 “校” 字。

“校医室?” 洛昭突然想起李警官给的那张纸条,难道爸想说的是校医室?

身后传来脚步声,洛昭赶紧把照片塞鞋垫下。袁慕的身影出现在看台上,手里拿着瓶碘伏:“你膝盖该换药了。”

洛昭这才想起早上摔破的膝盖,血已经把运动裤粘住了。袁慕在她身边坐下,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抹,动作比上次在格斗社温柔多了。“药房的事,我知道了。” 他声音挺低,“张叔不是寒殿的核心人物,就是被利用了。”

“那谁是?” 洛昭抬头看他,月光照亮他的下颌线,跟照片上的袁正明几乎一个样。

袁慕动作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 U 盘:“这是我爸留下的,里面有寒殿的资料。但得用密钥才能打开,三部分凑齐才行。” 他把 U 盘塞洛昭手里,“秦老先生不是你母亲的师父,是寒殿的二把手,真正的头儿另有其人。”

洛昭心猛地一揪:“你咋知道?”

“因为我妈也是被他害死的。” 袁慕声音发颤,“她发现寒殿用活人做实验,想告诉我爸,结果……”

远处传来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学生们的喧闹声慢慢近了。袁慕站起身:“校医室的王医生是我妈以前的学生,她可能知道点啥。明天放学后,咱们去看看。”

洛昭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 U 盘还带着他的体温。她摸出鞋垫下的照片,爸的字被她的眼泪打湿,晕开的墨痕像朵开得正盛的莲花。

回到家,客厅灯亮着。柳曼云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见她进来,抬头笑了笑:“小昭回来啦?你爸今天没回来,说公司加班。” 她的目光在洛昭膝盖上停了几秒,“咋弄的?跟人打架了?”

“摔的。” 洛昭低头换鞋,注意到柳曼云织的毛衣上有莲花图案,跟密钥上的一模一样。

“女孩子家得小心点。” 柳曼云放下毛衣,起身往厨房走,“我给你留了汤,艾草排骨汤,你妈以前最爱喝这个。”

洛昭心跳瞬间加速。艾草排骨汤?妈确实爱喝,但这是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事,柳曼云咋会知道?她看着柳曼云走进厨房的背影,突然发现她后颈有块浅色的疤,像被啥烫过。

喝汤的时候,洛昭假装不经意地问:“柳阿姨,你认识校医室的王医生吗?”

柳曼云的手顿了一下,汤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认识。咋突然问这个?”

“没啥,” 洛昭低头喝汤,艾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就是听说她辞职了,有点好奇。”

柳曼云没再说话,就是眼神有点闪烁。洛昭喝完汤回房,刚关上门就听见柳曼云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 “校医室”“钥匙”“明天” 几个词还是钻进了耳朵。

洛昭靠在门后,心跳得跟要撞出来似的。她摸出袁慕给的 U 盘,又看了看爸的照片,突然明白爸没说完的话是啥意思 —— 校医室里有钥匙,可能是打开最后一部分密钥的关键。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带。洛昭握紧手里的 U 盘,决定明天放学后跟袁慕一起去校医室。她不知道,这时候在学校的档案室里,江哲正用放大镜看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白大褂,胸前的校徽是这所学校的,而那人的脸,跟柳曼云有七分像。

夜越来越深,洛昭躺在床上,后腰的胎记又开始发烫。她知道,明天去校医室指定有危险,但必须得去。不光是为了找到最后一部分密钥,更是为了查清爸到底瞒着啥,还有柳曼云的真实身份。

只是她没注意到,枕头下的照片里,爸身后的花丛中,藏着个模糊的身影,手里拿着个注射器,反射着冷冷的光。那个身影的手腕上,戴着个艾草形状的手链,跟江哲的钥匙扣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