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公司的隐秘动机
飞机起飞时，洛昭的耳膜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嗡嗡作响。她嚼着口香糖看向窗外，城市缩成积木的模样，柳曼云那抹诡异的笑却像印在玻璃上，怎么都挥之不去。
张启明坐在旁边的座位上，闭目养神，金链子在领口若隐若现。“第一次去缅甸？” 他突然开口，吓了洛昭一跳。
“嗯。” 她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他远点。
“那边跟这边不一样。” 张启明睁开眼，从包里掏出个小册子，“原石市场鱼龙混杂，别乱摸别人的石头，容易惹麻烦。” 册子上印着密密麻麻的缅甸语，配着些原石的照片，“这是我公司的采购清单，你先看着，认认料子。”
洛昭翻了两页就放下了。那些石头看着都差不多，灰扑扑的，哪能看出什么门道。她更在意的是张启明刚才那句话 ——“你母亲当年……” 后面到底是什么？
“张老板认识我母亲？” 她试探着问。
张启明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没直接回答：“你母亲是个好人。” 他顿了顿，突然转移话题，“你那公司叫什么来着？昭慕科技？”
“嗯。” 洛昭警惕起来，“还在注册，没正式运营。”
“珠宝鉴定？” 张启明笑了，“小姑娘挺有想法。不过说实话，这行当水太深，没点背景不好混。”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特别是跟寒殿扯上关系后。”
洛昭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又提寒殿，是在暗示什么？还是在试探她知道多少？“我就是想赚点学费。” 她低下头，假装看手机。
袁慕回了微信，只有两个字：“查到了。” 后面跟着个定位，是市中心的一家档案馆。洛昭心里踏实了些，至少国内还有人帮她盯着。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累得人骨头疼。下飞机时，缅甸的热浪扑面而来，带着股潮湿的草木味。张启明的车在机场外等着，黑色的越野车，跟在国内开的那辆很像。
“先去酒店放东西，明天带你去市场。” 张启明把行李扔进后备箱，“今晚有个酒会，都是做珠宝生意的，带你见见人。”
洛昭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正是打探消息的好机会。“我没合适的衣服。” 她找了个借口。
“早给你备好了。” 张启明指了指后座的纸袋，“随便穿穿，别给我丢人就行。”
酒店房间比想象中干净，窗外能看见条浑浊的河，有人划着独木舟在上面漂。洛昭把母亲留下的石头从包里拿出来，放在台灯下仔细看。白天在图书馆太匆忙，没顾上细看，这会儿才发现石头侧面的刻痕其实是串数字：200719。
2007 年 19 日？不对，月份没有 19。难道是 2007 年 7 月 19 日？洛昭的心跳快了些。1998 年 7 月 19 日是洛琪出生的日子，十年后的同一天，发生过什么？
她试着用透视眼扫了扫，眼睛还是有点疼，但能隐约看见石头里面是空的，像个盒子。原来不是原石，是个刻了莲花纹的石盒。
“藏东西的？” 洛昭翻来覆去地看，没找到机关。看来得找个工具才能打开。
晚上的酒会在一家殖民风格的酒店举行，水晶灯晃得人眼睛花。洛昭穿着张启明准备的裙子，站在角落里像个局外人。来的都是些大老板，举着酒杯谈笑风生，时不时有人看她，眼神里带着探究。
“那是张老板带来的？看着年纪不大啊。”
“听说在国内赌涨了块帝王绿，运气好而已。”
议论声飘进耳朵，洛昭端着果汁的手紧了紧。她果然成了别人眼里的谈资。
张启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递给她杯香槟：“别紧张，这些人看着厉害，其实都是些老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指了指角落里个穿西装的男人，“看见没？那人叫李诚，跟王副局长走得很近，你离他远点。”
洛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男人五十多岁，头发梳得油亮，正跟个缅甸人说话，手不停地比划着什么。她心里一动：“他也做珠宝生意？”
“表面上是。” 张启明冷笑，“暗地里帮王副局长洗钱，用原石当幌子。” 他突然凑近，“你父亲的医药公司，有笔资金就是通过他转到缅甸的。”
洛昭的手一抖，香槟洒在裙子上，黏糊糊的难受。父亲果然跟这些人有牵扯！“我爸为什么要转钱到缅甸？”
“谁知道呢。” 张启明耸耸肩，“可能是买原石，也可能是…… 买别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跟别人打招呼了。
洛昭站在原地，脑子乱糟糟的。父亲、王副局长、李诚、张启明……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父亲转钱到缅甸，是跟寒殿有关，还是另有隐情？
正愣神的工夫，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个穿旗袍的女人，三十多岁，眉眼很精致，手里拿着个翡翠手镯，绿得像要滴出水来。“你就是洛昭？”
“嗯。” 洛昭有点警惕。
“我叫苏晴，做翡翠生意的。” 女人笑了笑，“张老板跟我提过你，说你眼光不错。” 她晃了晃手镯，“刚收的，你看怎么样？”
洛昭的目光落在手镯上，试着调动透视能力。左眼传来一阵温热，能看见手镯里面的纹路很清晰，没有裂痕，是块好料。“挺好的，种水都不错。”
苏晴挑了挑眉：“就这？” 她靠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听说，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洛昭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怎么知道？是张启明说的？还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后退一步，想躲开。
“别紧张。” 苏晴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挣脱不开，“我跟你母亲认识，她以前也来过缅甸。” 她指了指手镯内侧，“看见这个标记了吗？跟你母亲的项链上的一样。”
洛昭低头看去，手镯内侧果然刻着个小小的莲花图案，跟母亲遗物上的一模一样！“你真的认识我母亲？”
“算是吧。” 苏晴松开手，递给她张名片，“明天上午十点，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我告诉你些事。” 名片上的地址离酒店不远，是家叫 “晴翠阁” 的店铺。
洛昭捏着名片，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个苏晴突然出现，说认识母亲，还知道她的异能，靠谱吗？可她提到了母亲的项链，那是母亲最宝贝的东西，一般人不知道。
“小心点。” 张启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挡在洛昭面前，“苏老板的生意，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苏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她是什么人？” 洛昭问。
张启明的脸色有点难看：“别管她是什么人，离她远点。” 他顿了顿，“这女人跟寒殿也有关系，当年你母亲出事，她脱不了干系。”
洛昭的心沉了下去。又是寒殿！看来缅甸这趟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酒会没结束，洛昭就提前回了酒店。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出苏晴的名片，又想起张启明的警告，拿不定主意。
第二天一早，张启明带着她去了当地最大的原石市场。跟国内的古玩市场不一样，这里更像个大集市，摊位挨着摊位，地上堆着小山似的原石，讨价还价的声音震耳欲聋。
“试试？” 张启明指着块足球大的石头，“我看这石头不错。”
洛昭的目光扫过石堆，右眼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她看见块巴掌大的原石里，裹着团浓艳的绿色，比上次那块帝王绿还要正。“那块。” 她指着石头说。
摊主是个缅甸老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张启明跟他比划了半天，最后掏出一沓钱递过去。“五千块，值了。” 他把石头递给洛昭，“开不开？”
洛昭摇摇头：“带回国内再说。” 她总觉得在这里开石不安全，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抢。
逛了一上午，洛昭又挑了三块有绿的原石，花了不到两万块。张启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我说你是块料子吧，比那些干了十几年的老油条都厉害。”
中午吃饭时，洛昭借口去洗手间，拿出手机给袁慕发微信，让他查苏晴和晴翠阁。发送成功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地址也发了过去。
回到餐桌，看见张启明正在打电话，脸色不太好。挂了电话，他阴沉着脸说：“有点事，下午可能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回酒店，别乱跑。”
洛昭心里一动：“出什么事了？”
“不关你的事。” 张启明的语气很冲，“记住我的话，别乱走，特别是别去晴翠阁。”
他怎么知道晴翠阁？难道一直在监视她？洛昭的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张启明走后，洛昭没回酒店，而是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晴翠阁。店铺不大，里面摆满了翡翠首饰，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绿得晃眼。
苏晴坐在柜台后，正在看书。看见洛昭进来，她放下书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到底是谁？” 洛昭关上门，“你跟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坐下说。” 苏晴给她倒了杯茶，“我是你母亲的朋友，也是…… 敌人。” 她的眼神复杂，“当年我们一起研究艾草秘方，后来分道扬镳了。”
洛昭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出来：“你也知道秘方？”
“何止知道。” 苏晴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跟柳曼云姐姐的那个很像，“这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能看见石头里的东西，就把这个给你。”
笔记本里夹着张照片，母亲和苏晴站在块原石前，笑得很开心。还有张秘方的残页，上面写着些奇怪的配方，跟医科大学图书馆那本《草药图谱》上的很像。
“我母亲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洛昭的声音有点发颤。
“为了救人。” 苏晴叹了口气，“寒殿的人用秘方做坏事，你母亲想阻止他们，结果……” 她没再说下去，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结果怎么样？” 洛昭追问。
“结果被周明害死了。” 苏晴的声音很沉，“就是你在笔记本里看到的那个男人。他当年改造你的眼睛，就是为了让你帮他找到完整的秘方。”
洛昭的脑子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原来真的是周明！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真的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那我父亲……”
“你父亲是个好人，只是太软弱。” 苏晴摇摇头，“他被周明威胁，不得不帮寒殿做事，但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她顿了顿，“包括让柳曼云跟在你身边。”
洛昭愣住了：“柳曼云不是寒殿的人？”
“她是，也不是。” 苏晴的表情很复杂，“她姐姐是周明的情人，她为了保护洛琪，不得不听周明的话，但她心里一直想报仇。”
信息量太大，洛昭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父亲在保护她？柳曼云想报仇？那她们去缅甸，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父亲和柳曼云来缅甸，是不是跟秘方有关？”
苏晴点点头：“周明在这里藏了秘方的另一半，你父亲想拿到它，毁掉它。” 她看着洛昭，“但这很危险，周明早就布好了局，就等你们来。”
洛昭的心跳得飞快。原来父亲是为了毁掉秘方！那她现在该怎么办？帮父亲？还是……
“我该怎么做？”
“离开这里。” 苏晴的语气很坚决，“马上回国，别管这些事了。你斗不过周明的。”
洛昭摇摇头：“我不能走。我母亲的仇，我必须报。”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想起那些被寒殿害死的人，“而且，我想知道真相。”
苏晴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决定，我也不拦你。” 她从柜台下拿出个盒子，“这是你母亲的项链，当年她交给我保管的，现在该还给你了。”
项链上的莲花吊坠跟母亲遗物上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更大些，中间嵌着块小小的翡翠。洛昭刚想接过，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晴的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来了！” 她把项链塞进洛昭手里，“从后门走，快！别回头！”
洛昭刚冲进后门，就听见店铺里传来打斗声。她回头一看，看见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刀。为首的那个人，左手小指缺了一截 —— 是周明的人！
她咬着牙，转身跑进巷子里。项链在手心硌得生疼，里面的翡翠像是有生命似的，微微发烫。
跑出没几步，手机突然响了，是袁慕发来的微信：“柳曼云姐姐的住院记录显示，她当年生下的是双胞胎，洛琪还有个妹妹！”
洛昭的脚步顿住了。双胞胎？洛琪还有个妹妹？那满月夜在废弃工厂看到的那个女孩……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昭，别跑了。”
洛昭猛地回头，看见张启明站在巷口，手里拿着把枪，对准了她。他的身后，站着那个在酒会上见过的李诚，还有几个黑衣服的人。
“张老板，你……” 洛昭的声音有点发颤。
张启明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他指了指洛昭手里的项链，“把那个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洛昭的心跳得飞快，转身想跑，却发现巷子里已经被堵住了。前有狼后有虎，她这下是插翅难飞了。
项链在手心越来越烫，洛昭突然想起苏晴的话：“这是你母亲的项链，里面有秘密……”
秘密到底是什么？难道跟她的异能有关？还是跟秘方有关？
张启明一步步走近，枪口离她越来越近。洛昭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想起那块母亲留下的石盒，还有上面的数字：200719。
2007 年 7 月 19 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张启明要扣动扳机的瞬间，洛昭突然举起项链，对准阳光。吊坠里的翡翠折射出一道绿光，正好照在张启明的眼睛上。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洛昭趁机转身，冲进旁边的一条小巷。
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她的耳朵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尘土。
洛昭拼命地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敢靠在墙上喘气。巷子里很暗，弥漫着股馊味，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吊坠还在发烫。打开手机，没有信号。看来她被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巷口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是缅甸语，听不懂。洛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躲进一个垃圾桶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洛昭透过垃圾桶的缝隙看去，看见两个穿黑衣服的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照片，似乎在找人。照片上的人，正是她自己。
看来周明的人已经全城搜捕她了。
洛昭屏住呼吸，祈祷他们快点走。就在这时，她的透视眼突然自动触发，右眼传来一阵温热。她看见其中一个黑衣人腰间的包里，放着个熟悉的东西 —— 是柳曼云的加密笔记本！
他们把柳曼云也抓了？洛昭的心沉了下去。
黑衣人走后，洛昭从垃圾桶后面钻出来，心里乱得像团麻。现在该怎么办？回国？可连机场都出不去。去找父亲？可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保护自己。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石盒，突然想起苏晴的话：“你母亲的项链里有秘密……”
洛昭把项链解下来，仔细看着吊坠。翡翠中间似乎有个小小的按钮，她试着按了一下，吊坠突然弹开，里面露出个小小的芯片。
这是什么？洛昭的心跳得飞快。难道是母亲留下的证据？还是……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洛昭赶紧把芯片藏进石盒，塞进怀里，躲回垃圾桶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