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学第一天,我就凭实力在全校最“风雅”的文学院诗词社招新现场,拿下了年度“社诗状元”桂冠。

事情很简单:本物理化学系菜鸟唐果,拖着我妈非说“结实能装”结果塞得像个炸药包的大红行李箱,在文学院那九曲十八弯的回廊里彻底迷了路。然后,一头撞进了人家风雅无双的“疏桐诗词社”招新大会。

台上一水儿穿着汉服仙气飘飘的学姐学长,正在摇头晃脑玩对子。

“云对雨——” 一个眼睛亮晶晶的学姐笑着看向台下一个紧张的男生,“雪对?”

那男生估计被美色晃晕了,憋得脸红脖子粗:“雪……雪……”

就在全场屏息等他憋出个“风”字的时候,我那被迷路搞晕乎了的“化学脑”忽然就抽风了!一个根植于DNA的答案脱口而出,声音洪亮得能吓跑树上的鸟:

“二氧化碳!!!”

死寂。

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

紧接着——

“噗哈哈哈哈!!!”

“救命!哪里来的活宝?”

“二氧化碳?哈哈哈哈哈姐们儿你是化学系派来炸场的吗?”

“笑不活了!快打120!我要不行了!”

哄堂大笑像海啸一样把我淹没。我脸烫得能煎十个荷包蛋,脚趾头疯狂开工,想用我那个破行李箱当场刨个三室一厅把自己埋了!

就在所有人笑到人仰马翻的当口,只有一个人没笑。

就坐在第一排最中间那个位置。

白T恤,黑头发,侧脸帅得跟雕塑似的,就是冷得能当冰箱用。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周围的笑声都是空气。

这谁啊?装得这么酷?

他旁边一个笑得直拍桌子的男生,大概是看到了我掉地上的学生证,好心(或者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捡起来,隔着人堆就递过去:“嘿!江屿!你看这‘化学大师’的证件照还挺萌!哈哈哈…”

那冰山帅哥终于动了。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个儿是真高,瞬间周围都矮了一截似的。他接过我的小红本儿,手指头还挺好看。他随意地翻到照片页,那双刚才还低着、跟万年寒冰似的眼睛,抬起来了!

唰——!

那眼神儿,精准得像开了激光定位,穿过乱七八糟的人头和笑声,钉子一样扎在我脸上!

我脑子里“嗡”一声!

这……这张帅得有点过分的脸……

这冻死人不偿命的气场……

卧槽?!这不是隔壁班那个……上学时候坐角落里谁也不敢惹、外号“人形制冷机”的江屿吗?!他在这儿?!还当上了助教?!

还没等我从“他乡遇‘故知’”的惊恐中缓过劲儿,那冰山大开口了。

声音不高,凉飕飕的,跟小刀子刮玻璃似的,一字一句,清晰得能砸死人:

“唐果。”

他捏着我的学生证晃了晃,照片上我那傻乐的证件照正对着我,“七年没见,”他嘴角往上牵了一下,与其说笑,不如说是冻僵了扯出的弧度,“你这化学脑——”

他特意顿了顿,目光上上下下把我这个满头大汗、灰头土脸的倒霉蛋扫描了一遍,缓缓吐出终极暴击:

“还是这么—— ‘直给’啊?”

“直给”???

神TM“直给”!!

这破词儿让他说出来,怎么比“智障”杀伤力还大一百倍?!

整个回廊先是一愣,接着爆发出比刚才“二氧化碳”还要猛烈的哄笑!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的傻子,头顶都在冒烟!恨不能立刻启动我的炸药包行李箱自爆模式!

社死×2,血条瞬间清零!

江屿,你个冰山大魔王!上来就拆我台?!这大学我还怎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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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接图书馆情书大招)

后来,那个拽破天的冰山大魔王江屿,把我堵在了图书馆最里面、鬼都不来的社会学书架区。

巨大的铁架子冰冷冷的,被他这么一堵,我跟个被警察围堵的嫌疑犯似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他冷着脸,像个审问官,丢出一个爆炸性问题:“那封情人节信,全校男生都有?为什么单单没我的份儿?”

我懵了:“什么情人节信?我就只写了……” 话到嘴边卡住,不能说啊!那会儿写情书给隔壁班男神的事儿多丢人!

他看我支支吾吾,眼神更冷了,像是结了层霜:“因为那时候我坐的那个破角落,根本入不了您老的眼呗?连张废纸都懒得往那儿丢?”

不是!根本不是这样!我又急又气,委屈得想哭:“那封信!它…被我闺蜜弄丢了!全校都在笑我‘群发’,我就写了一封!就一封!!”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没想到,我哭得稀里哗啦,对面那冰山不但没软,反而像是被我惹毛了。他手突然伸进裤兜,掏出一个看起来用了很久、边儿都磨白了的旧钱包!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他打开钱包,从最里面那个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的塑料夹层里——对,就是那种藏私房钱最安全的地方!——用手指头,特别、特别小心地,捏出来一张纸。

一张泛黄的、毛了边儿的、一看就被摸过无数次的纸!

他把那张纸,像捧圣旨一样,轻轻地展开,举到我眼前。

上面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我那狗爬似的蓝色圆珠笔字:

「亲爱的学长:展信佳!我是高一三班的唐果……」

轰隆——!!!

天打雷劈!

我的脑袋瓜子被炸得一片空白!

我弄“丢”了七年的情书……竟然在他钱包里?!像个宝贝似的被他藏了七年?!

江屿看着我傻掉的样子,那冷硬的表情好像裂开了一条缝,眼神复杂得能拧出水来。他往前走了一步,靠得极近,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敲得我心脏狂跳:

“因为它在我这儿。”

“唐果,”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你这封情书,”

“老子等了七年才让你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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