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龙过隙鬼神惊
从广陵到建康,从南燕到后秦,刘裕的刀越磨越亮,他的佩剑上,也多了一道又一道刻痕 —— 每杀一个帝王,他就用刀尖在剑身上刻一道,像是在攒 “灭帝成就徽章”。
第一道光痕,是桓玄。那是元兴三年,刘裕率军打进建康,桓玄带着残兵往江陵跑,半路上被一个小吏杀了。刘裕拿到他的首级时,正在营里啃麦饼,他把首级往地上一扔,用剑在身上刻了第一道痕:“这是篡晋的,该杀。”
第二道痕,是南燕的慕容超。那小子占着广固,天天搜刮百姓,还敢跟东晋叫板。刘裕北伐时,他笑着说 “刘寄奴打不过来”,结果被刘裕困在城里,最后光着膀子绑着自己来投降。刘裕没饶他,在建康街头斩了他,又刻了一道痕:“这是欺软怕硬的,该杀。”
第三道痕,是后秦的姚泓。长安城里的皇帝,靠着祖上的基业过日子,刘裕的北伐军一到,他就吓得开城门投降。刘裕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想起了京口城根下编草鞋的自己,心里没什么波澜,手起刀落,再刻一道痕:“这是守不住家业的,该杀。”
一道,两道,三道…… 剑身上的痕越来越多,建康城里的流言也越来越多。有人说,刘裕每刻一道痕,晚上就会做噩梦;还有人说,他最近在宫里跟晋安帝走得近,怕是要对皇帝下手 —— 甚至有宫女偷偷议论,说看到刘裕的侍卫手里拿着厚厚的棉被,不知道要干啥。
这些流言,刘裕不是没听过。有次檀道济跟他喝酒,忍不住问:“将军,外面说您要…… 对陛下不利,是真的吗?”
刘裕端着酒杯,盯着剑身上的刻痕,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笑了笑:“你觉得,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檀道济没敢接话。刘裕又说:“桓玄当年也想当皇帝,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死无全尸。我刘寄奴,要是想当皇帝,就光明正大地当,不会玩那些阴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手里的酒杯,却捏得越来越紧。
那天晚上,刘裕在营里擦剑,擦到那些刻痕时,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了京口的婶母,想起了编草鞋的日子,还有北府兵里战死的兄弟。“我杀这些帝王,不是为了自己,” 他对着剑自言自语,“是为了让那些寒门的孩子,将来不用再靠编草鞋、赌钱过日子。”
只是他没说,那床棉被的流言,其实不是空穴来风 —— 晋安帝是个傻子,连春夏秋冬都分不清,这样的皇帝,怎么能撑起东晋的天下?或许,有些事,总得有人来做,哪怕要背上骂名。
剑身上的刻痕,在烛光下闪着冷光,像是在提醒他:这条路,一旦走下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第三卷:北望歌(气吞万里)
第七章 胡马窥江风裂旗
义熙五年正月,黄河边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得北府兵的旗帜 “哗啦” 作响。刘裕勒住马,望着远处南燕的营寨 —— 慕容超那小子把广固城守得跟铁桶似的,还派探子天天在阵前叫骂,说北府兵是 “没吃饱饭的叫花子军团”。
“将军,粮车快空了!” 副将沈田子催马过来,脸上满是急色,“再这么耗着,兄弟们就得啃树皮了。”
刘裕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剑身上的刻痕硌着手心。他盯着南燕营寨的方向,突然笑了:“空粮车?正好用它做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