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长剑静卧其中。
剑长三尺六寸五分,暗合周天之数。剑身古朴,并非十分耀眼,却透着一股苍茫厚重的气息,仿佛承载了人族自诞生以来所有的苦难、荣耀、挣扎与辉煌。剑柄之上,铭刻着古老的符文与山川草木之象。这便是人族至宝,象征人族气运与皇权正统的——人皇剑。昔日轩辕黄帝持之征战蚩尤,定鼎华夏,此后唯有得人族意志认可、德行足以承载山河者,方能执掌此剑。
此刻,这柄剑从殷商宗庙被请出,即将被授予新的主人。
姜子牙深吸一口气,神情无比庄重,双手捧起人皇剑。剑身似乎轻微嗡鸣了一声,与天地气运产生细微的共鸣。姜子牙心中稍定,转身,面向姬发,朗声道:“咨尔姬发!尔父文王,仁德布于四海;尔兄伯邑考,孝悌感于上天。尔承父志,顺天应人,讨伐无道,拯民于水火。今天命昭昭,归于周室!今,以人族圣物,人皇剑为凭,授尔执掌,望尔克敬克勤,保国安民,延绵人族气运!”
话语落下,姜子牙将手中的人皇剑,郑重地递向姬发。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姬发那双即将接过权柄与天命的手上。姬发屏住呼吸,冕旒下的目光炽热无比,内心深处那丝对合法性的渴望在这一刻攀升至顶点。只要握住它,一切便将尘埃落定。周武王,姬发之名,将永载史册。
右手缓缓伸出,坚定地握向了那古朴的剑柄。
指尖触及剑柄的刹那,异变陡生!
预想中的温润共鸣并未出现,反而是一股彻骨的冰寒,猝不及防地沿着手臂瞬间窜入四肢百骸!姬发猛地一个激灵,尚未反应过来,那剑柄竟似活物般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一种绝非喜悦、而是极度痛苦与排斥的刺耳尖鸣!
“嗡——锵——!”
那不是龙吟,更像是青铜断裂前的哀嚎,是大地崩裂的巨响,是万千人族魂魄同时发出的绝望嘶鸣!
耀眼夺目的光芒猛地从剑身爆发出来,却不是温和的认可之光,而是狂暴、混乱、充满拒绝意味的惨白光芒,将姬发整个人笼罩其中,映照得那身冕服苍白如同丧服。
“!”姬发双眼骤然圆睁,瞳孔紧缩。一股庞大、冰冷、充满厌恶感的意志如同滔天巨浪,蛮横地冲入姬发的脑海。那不是语言,而是纯粹意念的冲击,仿佛有无数身影——披着兽皮、执着木石的先民,筚路蓝缕、开拓山泽的部落首领,目光睿智而严厉的远古圣皇——他们的虚影在意识中闪现,投来的并非期许,而是无声的、巨大的斥责与否定!那斥责如山岳压顶,令姬发神魂剧震,几乎窒息。
“不…不可能!”内心在疯狂呐喊,姬发想要握紧剑柄,证明这只是错觉。但那震颤的力量之大,远超想象,虎口瞬间迸裂,鲜血渗出,染红了剑柄上古老的符文。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从剑身内部传出。
高台下,离得最近的姜子牙脸色唰地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难以置信:“这…这是……”
话音未落,人皇剑那古朴厚重的剑身之上,一道清晰的裂纹自剑格处骤然浮现,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蔓延开来!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裂纹迅速布满了整个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