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异常稳定地，按下了保存键。
复仇的序章，就从这令人作呕的行车记录开始。我关掉APP，拔下车钥匙。推开车门时，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敛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只有眼底深处，那簇名为“毁灭”的幽暗火焰，在无声地、疯狂地燃烧。
第二章
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又像被投入了粘稠的胶水，每一分每一秒都拖着沉重的尾巴。苏晚依旧早出晚归，脸上带着那种被精心保养和放纵生活滋养出来的红润光泽。她看我的眼神，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带着点习惯性的亲昵，底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偷情者的心虚和疏离。
“老公，今天累不累？我炖了汤，给你盛一碗？”她穿着丝质睡裙，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温婉。
“不用了，在公司吃过了。”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份行业报告，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得像白开水。胃里却一阵翻搅。那碗汤，是用谁的钱买的食材？她此刻的温柔，又是在为谁练习？
“哦……”她似乎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扬起声调，“对了，我明天约了做脸，可能晚点回来哦。”
“嗯。”我翻过一页纸，纸张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她没再说什么，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门关上的瞬间，我放下那份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报告，身体向后重重靠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黑暗中，行车记录仪里那令人作呕的喘息和对话，还有“窝囊废”那三个字，如同跗骨之蛆，一遍遍回响。
不能再等了。愤怒需要出口，而复仇，需要精准的刀。
我睁开眼，眼神冷得像冰封的湖面。第一步，是钱。苏晚是银行的客户经理，我们的共同账户一直由她打理。以前是信任，现在，成了她转移我财产的便捷通道。
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直接去了银行。找到一位相熟的、级别更高的经理老陈。坐在他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我开门见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无奈。
“老陈，帮个忙。”我把身份证推过去，“我和苏晚……最近有点问题。我想查一下我们名下几个主要账户，特别是那张联名储蓄卡，近半年的大额资金流水明细。越详细越好。”
老陈推了推眼镜，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了然和一丝同情。银行这地方，夫妻反目、财产纠纷他见得多了。“顾老弟，这个……按理说需要双方……”
“我知道规矩。”我打断他，声音低沉，“苏晚她……可能挪用了不少钱，具体去向不明。我现在需要证据，不然……”我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那份被至亲背叛的沉重和走投无路，清晰地写在脸上。
老陈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行吧，顾老弟，你也是老客户了。我帮你调，但仅限于你个人账户和联名账户中属于你份额的流水，而且，这事儿……”
“我懂，绝对保密，后果我自负。”我立刻保证。
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一张张带着油墨味的清单。我坐在那里，一张张翻看。指尖划过冰凉的纸张，心却一点点沉入更深的冰窟。
一笔，两笔，三笔……
“力美健身俱乐部”……“岩岩汽车美容中心”……“保时捷中心（定金）”……“周岩（转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