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瘫坐在地，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她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忽然笑了：“我还活着……还救了人。”
帐外，天边泛起微光。
一名侍卫低声问：“她……是谁？”
另一人摇头：“不知。但王爷说，她若死，你们都得陪葬。”
沈知微抬头，正对上萧景珩缓缓睁开的眼。
他气息尚弱，却勾起嘴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救了我？”
她抹去脸上血污，直视他：“是。但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你。”
“那是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她站起身，目光如炬，“因为——我还想活着回去。”
风卷起帐帘，晨光洒在她身上，像一道银色的铠甲。
而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因这一夜，彻底逆转。
三日后，王府。
沈知微被带到王府正厅，萧景珩已能起身，黑袍加身，眉目冷峻，左眉那道浅疤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你想要什么？”他坐在主位，声音低沉。
她昂首：“北境行医令，加盖王爷印鉴，允许我自由行医，不受军规拘束。”
满堂哗然。
“你一个女子，竟敢向王爷索要官令？”
“简直是狂妄！”
萧景珩却笑了，指尖轻敲案几：“你救我一命，就要这个？”
“不够？”她冷笑，“若无此令，我今日能救人，明日便可能被斩首。我要的，不是赏赐，是活路。”
他凝视她良久，忽然抬手：“笔墨。”
侍从奉上。
他亲自提笔，写下“特许沈知微于北境诸地行医救人，军民不得阻拦”，落款——萧景珩，加盖玉印。
“拿去。”他将文书递出，“但记住，你若用它作恶，我亲手斩你。”
沈知微接过，指尖微颤。她知道，这不只是行医令。这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在这乱世，踏出的第一步。
02
北境的风，从未停过。
沈知微站在医馆门前，手中那张盖着萧景珩玉印的“北境行医令”在风中微微翻动，像一面尚未展开的战旗。
这座由废弃马场改建的医馆，是她用王爷亲批的文书换来的立足之地。三间土屋，两副药柜，几张草席，便是全部家当。可对她而言，这是她在这异世的第一块阵地。
“沈大夫！”一名年轻士兵冲进来，肩上裹着渗血的布条，“张副将中了毒箭，高烧不退，军医说……说撑不过今晚！”
沈知微抓起药箱就走。军营偏帐内，张副将面色发青，呼吸急促，手臂肿胀发黑。她掀开包扎，眉头一皱——箭头涂了“断息草”，一种只生长于北境雪崖的剧毒，发作极快，致死率极高。
“军医呢？”她问。
“崔少卿派来的医官说……无药可解，只能等死。”
沈知微冷笑：“无药可解？那是他们无能。”
她翻找药箱，取出银针与一小包粉末——这是她昨夜用现代记忆调配的“解毒散”，以黄连、金银花、雪莲为主，辅以少量汞灰提纯物，虽冒险，却是唯一希望。
“我要给他灌药，再施针逼毒。”
“你敢！”帐外传来一声冷喝。
崔明漪踱步而入，太医院少卿服制，面容清俊，眼神却如毒蛇吐信。他扫了一眼沈知微手中的药包，嗤笑：“女子妄用奇药，是想毁了北境将士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