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姓赵,南梁旧民,被俘后成了奴。
她替我解开绳索,看见我掌心被勒出的紫痕,叹了口气:“公主,忍一忍。”
我忍着,大仇未报,我不能死。
第一晚,我睡在马厩的干草堆上,隔壁的战马喷着响鼻,用蹄子刨地。
半夜里,赫连铮踹门进来,手里提着一盏风灯。
“起来。”他拿马鞭敲了敲栏柱,“乌云踏雪认生,你今晚守着。”
乌云踏雪是匹黑马,四蹄雪白,性子烈得像火。
我缩在草垛里不动,他便揪着我后领把我拖到马槽前。
“牵好缰绳,敢松手就砍手指。”
我咬牙,把缰绳在腕上缠了两圈。
马忽然扬蹄,我被拽得扑倒在地,额头磕在槽沿,顿时肿起青包。
赫连铮蹲下来,用靴尖抬起我下巴:“南梁的公主,连马都牵不住?”
我攥着缰绳,声音嘶哑:“牵得住。”
他笑了,那笑意凉薄:“那就牵着吧,明早我来验收。”
北漠的雪来得比南梁早,十月便下了第一场。
我没有冬衣,只穿一件单薄的囚衣,站在马厩外的雪地里刷马。
手指很快冻得通红,关节处裂开口子,渗出血丝。
赵嬷嬷偷偷塞给我一双羊毛手套,却被赫连铮的侍卫看见。
“世子说,奴隶不配用羊毛。”侍卫夺过手套,当着我的面扔进火盆。
赵嬷嬷跪地求饶,被拖下去打了十棍。
夜里,我蜷在马厩的干草上,听见赵嬷嬷压抑的呻吟。
赫连铮提着酒壶进来,坐在马槽上,看我给马添草。
“冷吗?”他忽然问。
我摇头。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把酒壶递给我:“喝。”
我接过,烈酒入喉,像吞下一团火。
他盯着我被冻裂的指尖,忽然伸手,捏住我下巴,迫使我张嘴。
舌尖尝到了血腥——原来他咬破了自己指尖,血滴在我唇上。
“南梁的公主,血是热的。”他声音低哑,“别让北漠的风冻住了。”
3
十一月十五,赫连铮的生辰。
王府设宴,王妃柳氏命我跪在雪地里,为宾客斟酒。
柳氏是丞相之女,生得雪肤花貌,却最擅折磨人。
我捧着青铜酒壶,跪在雪里,膝下积雪没至小腿。
酒壶重,手臂很快酸麻,酒液溢出,浸湿衣袖。
柳氏倚在赫连铮怀里,笑得娇媚:“世子,南梁的公主,连酒都端不稳呢。”
赫连铮没看我,只把玩着柳氏的发梢:“那就跪着,跪到稳为止。”
宾客哄笑,有人往我脸上泼酒。
酒液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凉刺骨。
我咬牙,一声不吭。
夜深,宾客散去,雪已积至腰间。
我跪得麻木,眼前发黑。
赫连铮提着风灯走来,靴底踩碎积雪,嘎吱作响。
他蹲下身,掀开我裙摆,露出发紫的膝盖。
“疼吗?”他问。
我摇头。
他忽然打横抱起我,大步往寝帐走。
“嘴硬。”他低声说,“总有一天让你学会喊疼。”
开春,赫连铮带我去围猎。
他让我骑乌云踏雪,说若我能驯服它,就赏我一副马鞍。
我翻身上马,马立刻扬蹄狂奔,鬃毛如墨,四蹄生风。
我死死攥住缰绳,膝盖夹紧马腹,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