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核心部件的加工精度要求极高,以厂里现有老旧的设备,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最大的坎,横在了最后一步。

“不可能!绝对办不到!”技术研讨会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技师拍着桌子,情绪激动,“林厂长,我干了一辈子车工,这图纸上的公差,别说咱厂这些老掉牙的床子,就是市面上新的数控床子,也够呛!你这是异想天开!”

附和声一片。

林薇沉默地听着,等所有人都说完了,她才开口,声音因为连续熬夜而沙哑,却斩钉截铁:“必须做出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散会后,她把自己关进了车间最角落里那台精度最高的老式数控机床旁。这是厂里唯一可能实现目标的设备,但需要极其复杂的调试和改造,以及超乎常人的操作技巧。

从此,每个深夜,空荡庞大的车间里,只剩下那一隅亮着孤灯。

巨大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林薇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头发随意扎着,眉头紧锁,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眼前庞然大物的每一个数据、每一条线路、每一个微米级的调整中。她时而趴在操作台上飞速演算,时而钻入机床内部调整参数,时而又盯着切削刃下飞溅出的蓝色火花,眼神专注得像要将那金属融化。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加工出的零件一次次被测量,又一次次被扔进废料箱。那冰冷的“哐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的眼窝深陷下去,嘴唇因为焦急和缺水起了皮。累了,就靠在冰冷的机床上眯一会儿;饿了,啃几口冷掉的馒头。她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与自己较劲的疯狂仪式。

有些夜班的老工人,会远远路过看一眼。他们看着那个固执的、几乎不要命的身影,眼神复杂。没人说话,没人靠近,但窃窃私语和直接的嘲讽,确实越来越少了。

又一个凌晨三点。外面下起了冷雨,雨点敲打着厂房屋顶的铁皮,噼啪作响。

车间里,林薇正进行最关键的一次试加工。机床轰鸣着,进行到最精密的阶段。她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金属挡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内部运动的刀头,汗水顺着鼻尖滴落。

突然,机床发出一阵异常尖锐的嘶鸣,操作屏上的数据疯狂乱跳!

“不好!”林薇脸色骤变,想也没想,伸手就要去拍紧急停止按钮。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到红色按钮的瞬间——“噼啪!”

一簇刺眼的蓝白色电弧猛地从机床内部爆窜而出,像一条毒蛇,精准地噬咬在她湿漉漉的手背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瞬间蹿遍全身,撕裂每一条神经。她的身体剧烈地一弹,随即软软地向后倒去。

视野迅速变暗、模糊,天花板上的孤灯幻化成无数重影。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刹那,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茫然地望向车间那扇巨大的、布满雨水的窗户。

模糊的玻璃窗外,不知何时,竟默不作声地站满了人。

是那些老师傅们。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有的还戴着帽子,脸上被岁月和辛劳刻满了深深的沟壑。他们没有打伞,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头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