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眼底一片空白地看着祁宸衍，在那一瞬间，祁宸衍的脸在我眼中变得模糊了。

我原来还想着，等孩子出生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能缓和，然后变回一个普通的家庭？

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低估了祁宸衍对于我的恨意。

或许我对祁宸衍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随便发泄他的情绪。

我把眼睛转向天花板，那里吊着一个古朴造型的雕花木质灯罩。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每次都是盯着这个价值不菲的灯罩，咬着牙才能忍受祁宸衍好像酷刑一般的方式。

他永远都是单方面地攫取，根本不顾我的感受和身体，毫无爱意和温柔可言。

我的脸埋在枕头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也会这么对穆归雪吗？”

我有些绝望地想着，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穆归雪那么娇贵的一个大小姐，祁宸衍恨不得将她日日捧在手心疼爱着，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呢？

要是怀孕的人是穆归雪，祁宸衍肯定会寸步不离守着，不会像对我这般，直到最后一刻，医生通知了才匆匆赶过来，身上还有着穆归雪那独有巴黎定制香水味。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和我结婚后，祁宸衍和穆归雪之间的联系从来都没有断过，因为祁宸衍甚至都不屑于找个理由来哄骗我。

我一直忍受着，等待自己的心死了的那一天，那样自己的心就不会再疼了。

但是那从小就萌生、长达十年的爱意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心？

就连因为误解挨着祁宸衍的嘲讽怒骂嫁给他的时候，我心里都还有些雀跃。

祁宸衍终于餍足了，他慵懒地披着浴袍起身，没有扣好的衣领敞开，露出他的腹肌和人鱼线。

他看都没看一眼背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是毁坏了的娃娃的我。

向来完事之后，一刻都不会在我房间里停留的他，今天却有些特殊。

祁宸衍稍微停留了下开口说道：“待会，我会让人送汤药过来，反正你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就不要白费那个功夫了。”

我转了下眼珠，他一直都习惯了我的顺从，现在就连要夺去我的生育能力，也说得这样简单。

也许有一天当他玩腻了我，让我去死的时候，也会说得像“今天天气真好”这般轻松吧。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靠在床头，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过狼狈。

汤药很快就送来了，平常对我就冷嘲热讽的保姆，今天难得没说什么，只是候在一旁。

看着那碗浑浊、散发着微苦气味的药汁，我接过来之后一饮而尽。

我现在很庆幸那个孩子没活下来。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身下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小巧的白瓷碗从我的手中掉落，顺着被子掉到红木地板上，发出“咕噜噜”的沉闷声响。

我额头上不停地冒出冷汗，捂着小腹弯下腰，只感觉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保姆瞧着不对劲，掀开被子惊叫出声：“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少奶奶出事了！流了好多血！”

寂静冰冷的祁家老宅立刻涌起一阵骚动。

我听不见这些嘈杂的声响，我似乎回到小时候，又看见八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坐在角落，头上落了几片落叶，我走过去，摘下他头上的树叶，换成自己手里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