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她走近燕安，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大脑倏地一片空白。
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小姐，咱们回吧！”
“秋娘，你瞧见了吗？”
“瞧见了……”
我不禁哽咽住，泪水好像灌满了我的喉咙，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咱们回去吧，马上下雨了，夫人该担心了。”
“……”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若没有秋娘，我肯定回不去家。
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一人为我停留，没有一个人能问我一句：
“曼梨，你怎么了。”
回到家中，我与周家送烟的人擦肩而过，
如今，我对他已经视若无睹。
院子里，摆了好多个木箱子，
还全部都绑着红绸子。
母亲将我拉到房中，
她从暗格里拿出来个木匣子，
打开，里面是蒙上了尘土的一小沓纸。
“这是娘当年的嫁妆，是你外公留给我的城外的地契。
“这么多年，连你爹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现在，娘把它交给你。”
我娘怎么突然给我这些，好像她要离开我一样。
“娘，燕安哥哥回来了。”
“我知道。周家……来提亲了。”
周家？！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就知道，燕安哥哥不会忘记他的承诺。
今天那个女人，说不定就只是他在法国的同学。
我低着头，沉浸在即将嫁给周燕安的幸福之中。
却没有瞧见，我娘眼里深深的担忧与无奈。
6
盖头外的喧嚣声又将我拉回现实。
跨过火盆，我终于是迈进了周家的大门。
三年了，这三年我总是在周家门外徘徊。
可是周家大夫人总是不愿意见我，也不告诉我周燕安的消息。
现在，我总算是堂堂正正进了周家的门，
终于是成了周家的大少奶奶。
我想，这三年来，所有笑话我的人，
今天肯定不敢来吧，怕我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我的心中畅快极了，
走到行礼的前厅，我甚至兴奋的止不住发抖。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礼成！”
我听见屋内人群欢笑的声音，那么尖锐，那么刺耳。
可是，我只是被红盖头遮住了眼睛而已，
但我怎么好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娘告诉我，女人要守规矩，结婚前不能主动见面。
送亲奶奶告诉我，新娘要守规矩，洞房前不能掀开盖头。
可是今天，我就是燕安的妻子了，
是周家的少奶奶，就算不那么守规矩，应该也没关系吧。
于是，我趁旁人松开我的手时，悄悄掀开了眼前的盖头。
霎时间，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那双熟悉的眼睛望着我，却装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旁边，站的是那天我见到过的女人。
金发碧眼，婀娜多姿。
人怎么会有这么深邃的眼睛呢？
周燕安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一只手轻轻放在金发女人的腰肢上。
而我的面前，周玉齐身着大红喜服，
正向四周拱手道谢。
“周老爷，恭喜啊！”
“对啊，恭喜周老爷喜得五姨太，啊哈哈哈！”
……
那一刻，我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