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不是红墙，是红墙前那片挤满了人的广场。
“跑！”王禄安嘶吼出声，几乎是本能地扑向旁边那个吓傻了的学生。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那根能砸穿地壳的铁棒面前，跑与不跑，似乎没什么区别。
但身体比脑子快。他抱着学生滚到实验室的台阶下，耳朵里灌满了风声、尖叫声，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轰——！”
铁棒砸在地上的瞬间，王禄安感觉大地都在痉挛。实验室的玻璃全碎了，碎片像刀子一样飞过来，划破了他的胳膊。他死死按住学生的头，埋在怀里，透过臂弯的缝隙，看见广场中央陷下去一个巨大的深坑，坑边的建筑像纸糊的一样塌了，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而红墙上的“大圣”，只是收回铁棒，轻轻掸了掸袍角的灰。
仿佛刚才那一棒，只是掸掉了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妖……妖怪！”有老人哭骂出声，声音嘶哑。
“是神！是齐天大圣！”也有人疯了似的磕头，“大圣息怒！是我们惊扰了您！”
王禄安咬着牙，尝到了血腥味。他不是傻子，他看得懂那眼神——那不是“息怒”就能解决的。那是看待蝼蚁的眼神，是“碾死了也无所谓”的眼神。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红墙的另一端。
玄色龙袍，十二章纹，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鞘上刻着“定秦”二字。他站在那里，明明没有任何气势外放，却让人觉得整个天地的重心都落在了他身上。
“祖龙……嬴政？”这次没人敢确定，声音里只有纯粹的恐惧。
龙袍男子没有看“大圣”，也没有看下方的人间惨剧。他只是抬手，拔出了腰间的“定秦剑”。
剑光很冷，像千年不化的寒冰。他一剑刺向红墙——不是砸，是刺，精准地刺向红墙地基的位置。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传来，比刚才铁棒砸地的声音更让人头皮发麻。王禄安看见，红墙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从地基一直蔓延到顶端，裂痕里渗出暗红色的光，像血。
他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咱华夏的国运，就系在这些老底子上。红墙是根，龙脉是骨，要是根断了，骨碎了……”
后面的话，爷爷没说。但王禄安现在懂了。
那不是在毁城，是在毁“根”。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们不是华夏的神吗？他们不是该守护我们吗？”
旁边的学生哭着摇头：“不知道……也许……也许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神……”
烟尘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禄安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逆着人流跑来，肩上扛着一把步枪，脸上沾着灰，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跑到深坑边，看了一眼坑里的惨状，拳头攥得发白，指节都在颤抖。然后，她抬起枪，对准了红墙上的“大圣”。
“杨紫意！回来！”有人喊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绝望。
那女人——杨紫意，没回头。她咬着牙，扣动了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