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早停了,天却黑得像锅底。我踩着水坑一路狂奔,铁皮屋的破门被我撞得「咣当」巨响。屋里潮味扑鼻,我扑到床边,把枕头底下的笔记本抽出来。封面已经被我盘得发油,边缘焦黑酥脆,一掰就掉渣。我哆嗦着翻出小刀,拧开那瓶仅剩的酸液——平时用来溶铁锈的,味儿冲得我眼泪直流。我把酸液滴在封面夹层,只听「滋啦」一声,纸板冒泡,一股白烟呛得我直咳。等烟散了,里头果然卡着一枚指甲盖大的微型芯片,银白色,像片小镜子。
我捏着芯片又冲回工坊,老蛇正蹲在共感舱旁抽烟,见我就笑:「哟,真快。」我顾不上理他,把芯片往备用接口一插,再次躺进去。神经线缠上来的瞬间,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直窜到脚底。
画面再次亮起——这次没有火,没有鲸。只有一栋倒悬的塔楼,像被巨人拎起来倒插在云里。塔尖挂着一枚时钟,指针是反着走的,「咔哒咔哒」,每走一格,塔楼就轻轻晃一下,像随时会掉下来。我妈抱着婴儿时期的我,站在塔门口。她的脸比记忆里年轻,头发乌黑,嘴角带笑。可那笑像隔着毛玻璃,一碰就碎。
她低头看我——确切地说,是看我怀里那个还没长牙的小肉团——声音飘过来,像从深井里传上来:「鲸落之时,时钟归零,你会在归途等我。」话音刚落,逆走的时钟突然「咔嚓」一声,指针猛地倒转到底。整个世界像被抽了真空,瞬间安静。紧接着,「叮——」进度条跳到 100%。
我狂喜,还没来得及喊,一股巨力猛地把我的意识往外拽。我像被弹弓射出,眼前一黑,整个人从共感舱里滚出来,额头「咚」地磕在地上。热乎乎的鼻血糊了我一嘴,眼前金星乱冒。老蛇蹲下来,拿袖子胡乱给我擦血,笑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