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又想起了昨天的事。
他不敢画，怕又勾起那些他早已遗忘，却被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过往。
“我来画吧。”
我走上前，从他手里拿过画笔。
我在画板上，简单地画了一个地铁的站台，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看着远方。
画得很简单，甚至有些抽象。
但顾辞，却在看到画的一瞬间，脱口而出。
“《地下铁》。”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qPCR的颤抖。
全场，都为我们的默契而鼓掌。
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猜出来的。
他只是，想起来了。
想起了那个午后，那个小礼堂，那个靠在他肩膀上，陪他看了十七遍电影里，唯一一个彩色结局的女孩。
游戏结束，我们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名。
回到休息室。
顾辞终于忍不住，叫住了我。
“温晚。”
“嗯？”
“汤圆……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靠在墙上，看着他，忽然笑了。
“顾辞，你知道吗？那天，你为了去见苏月，第一次对我撒了谎，你说你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试镜。”
“我信了，还在家里为你准备庆功宴。”
“结果，我接到了宠物医院的电话。”
“医生说，汤圆被一辆车撞了，需要马上手术，让我过去签字。”
“我给你打了三十七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你根本没去试镜。”
“你陪着刚回国的苏月，在山顶看了一夜的星星。”
“而汤圆，就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像是在说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但顾辞的脸，却在一瞬间，血色尽失。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才能勉-强-站稳。
“不……不会的……”
他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我看着他，眼底一片冰冷，“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顾辞，你活在你自己编织的电影里，当着光芒万丈的男主角。”
“可你忘了，你的剧本，是用别人的血和泪，写成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留下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被迟来的真相，和滔天的悔恨，彻底淹没。
4.
那天之后，顾辞变了。
他不再对我冷言冷语，开始笨拙地学着照顾我。
吃饭的时候，他会记得把鱼刺挑干净，放到我碗里。
走路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护在我身边，怕我被撞到。
晚上，他甚至会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虽然表情还是僵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