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公公。”
10
偏殿里熏着淡淡的檀香，试图压住那无处不在的陈年木料和灰尘气味。几个同样被留了牌子的秀女坐在一处，低语声细碎，偶尔夹杂着压抑不住的轻笑，目光流转间，已是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彼此，衡量着未来的对手或是盟友。
安陵容独自坐在最靠窗的角落，阳光透过精细的窗棂，在她素淡的衣襟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仿佛还能感受到金砖那噬人的冰冷。
无人与她搭话。她像是一块被刻意绕开的污渍，一个不祥的征兆。那些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扫过来，又飞快地移开。
她不在乎。
殿门轻响，有人进来。是内务府的管事太监，捧着名册，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开始宣读初步的安置和宫规训导。无非是谨言慎行、恪守本分、静候圣意之类的套话。
安陵容垂着眼听着，心思却早已飞远。
直到那太监念到几个名字：“……甄嬛，赐居碎玉轩。沈眉庄，赐居咸福宫。”
她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来了。
那太监合上册子，刚要转身，安陵容却忽然站起身。动作有些急，带倒了身旁小几上半凉的茶盏，轻微的磕碰声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她顾不得那些目光，上前两步，对着那管事太监，极快地、深深地福了一礼。
“公公，”她的声音不高，却因为周遭突然的安静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刻意练习过的、柔顺又微颤的语调，“臣女……奴婢方才殿前失仪，心下惶恐万分，深知罪过。听闻宫中规矩严谨，奴婢愚钝，只怕日后言行再有差池，污了天家颜面……”
她抬起眼，眼底泛着恰到好处的水光，怯怯的，满是懊悔与不安。
“奴婢斗胆……想请教公公，宫中是否有专司礼仪教引的嬷嬷？或是……是否有何种典籍，能让奴婢日夜诵读学习，以免再犯今日之错？”她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艰难挤出，将一个吓破了胆、急于弥补的小女儿情态演得淋漓尽致。
那管事太监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愣了一下。宫里的人精，什么戏码没见过，安陵容殿上那“壮举”早已一阵风似的传开了。此刻看她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心下不免嗤笑，面上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