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寒霜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剩下破碎的喘息。
“看着我,寒霜!”江烬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看着我!你告诉我,你看着我江烬的眼睛告诉我,你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我了吗?当年我们…”
后面的话被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骤然急促的呼吸声打断。紧接着,是沈寒霜一声短促的、模糊不清的低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又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沉溺。再然后,是唇齿交缠、唾液交换时令人作呕的濡湿声响,清晰地、肆无忌惮地通过电波,钻进凌承焰的耳朵里。
那声音,黏腻,贪婪,带着情欲的喘息和忘乎所以的纠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监听器里传来的,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沈寒霜,和他那个所谓才华横溢、清高孤傲的白月光前男友江烬,在某个他未知的角落,上演着令人作呕的旧情复燃戏码。那些喘息,那些亲吻的声音,像一把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耳膜和神经。
凌承焰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没有震惊,没有愤怒,甚至连瞳孔的收缩都微不可查。他的眼神深得像结了冰的寒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死死封冻在冰层之下。只有搁在扶手上的右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紧,透出森然的青白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坚硬的实木扶手。
桌对面的陈默,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办公室里太静了,静得诡异。老板签完字后,就维持着那个后靠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神放空地对着桌上的合同,又似乎穿透了合同,落在某个虚无的、令人心悸的地方。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冰冷刺骨,沉甸甸地压在陈默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
“凌…凌总?这份合同…需要我立刻送去法务部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凌承焰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那目光扫过陈默的脸,没有任何温度,像手术刀划过皮肤。陈默瞬间觉得血液都要冻僵了,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软。
就在陈默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无形的压力碾碎时,凌承焰的唇角,忽然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笑。
那是一个纯粹由肌肉牵动形成的、冰冷的、毫无人类情绪的弧度。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稳,透过那枚藏在耳中的微型耳塞,清晰地传递出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精准地砸向监听器另一端、那对正沉浸在偷情迷乱中的男女:
“玩得开心。”
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讨论天气。
说完这四个字,他抬起手,动作随意地取下左耳中那枚小小的耳塞。指尖轻轻一捻,那枚造价不菲、精密无比的监听耳塞,连同它那伪装成U盘的接收端一起,瞬间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捏扁、扭曲、碎裂!细小的电子元件碎片和金属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掉在光洁如镜的红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如同骨裂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