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酒液冲击着她的皮肤,迅速在银灰色的奢华绸缎上晕染开一大片难堪的、妖异的湿痕,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腐败血莲。
宾客席中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毒汁般粘稠的窃笑和议论,目光如同针尖,密密麻麻地刺在她身上。
沈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并非心疼,而是不耐。
他淡漠地抬手,甚至没有多看林晚一眼,只对身后的保镖吩咐:“带夫人去休息室整理一下。”
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情绪,“别在这里失了体统,脏了宾客的眼。”
两名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铁钳般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臂。
肌肤被攥得生疼。
就在被强行拖拽的瞬间,她的手无意间擦过礼服裙摆一个极其隐秘的暗袋,触碰到里面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冰冷坚硬的金属凸起。
方离低沉的声音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微型信号屏蔽器,按住中心按钮三秒以上,它能给你创造几秒钟的混乱!”
踉跄间,她脚下猛地一绊,整个人失控地撞向旁边巨大的十层婚礼蛋糕塔!
“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撕裂了宴会厅虚伪的乐章!
她的手腕骨狠狠磕在顶层装饰的甜点瓷盘边缘,钻心的疼。
鲜红欲滴的草莓、雪白的奶油、金色的蛋糕胚碎屑,如同被炸开的、凝固的鲜血和脑浆,滚落一地,溅得到处都是。
这突如其来的混乱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记忆不受控制地闪回三年前那个飘着甜腻气息的午后。
他也是这样,捏着一颗沾满奶油的草莓,温柔地喂进她嘴里,喉结滚动,眼底是能溺毙人的深情,说:“晚晚,你比草莓甜。”
“啊呀——!”苏薇突兀又娇弱的啜泣声猛地响起,瞬间掐断了她的回忆。
“我的袖扣!姐夫……她,她抢走了我的袖扣!”她指着林晚刚刚因撞击而无意间擦过她胸前的方向,眼泪说来就来,演技精湛得令人作呕。
这声指控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沈铎眼底瞬间卷起暴戾的风雪!
他猛地转身,一步跨前,冰冷的手指如铁箍般狠狠钳住林晚脆弱的脖颈,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
缺氧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我说过,”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她的耳膜,“别碰薇薇的东西!”
她的脸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按进旁边桌面上奶油与蛋糕的冰冷残骸里!
甜腻的奶油混合着蛋糕碎屑猛地堵塞了她的口鼻,带来令人窒息的恐惧和冰冷的黏腻感。
意识模糊中,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颈椎和肋骨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即将断裂般的哀鸣。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你说过……每年我生日……都要陪我切……草莓蛋糕……”
“赝品,”他冷笑,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沾满奶油的耳廓,话语却比刀刃更锋利,“也配提承诺?”
他的指腹,带着一种刻意的、残忍的力道,重重碾过她掌心那些为了模仿苏蔓弹琴而反复练习磨出的、尚未痊愈的血泡。
剧痛让她浑身痉挛。
就在这极致的屈辱和疼痛中,她的视线透过模糊的奶油缝隙,恰好瞥见倒塌的蛋糕塔废墟深处,某块较大的奶油裱花装饰下方,一个比纽扣还小的微型摄像头,正闪烁着几乎难以察觉的红色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