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混乱和恐慌之后，是玩家论坛爆炸般的狂欢。
“牛逼！！隐藏剧情！王莽疯了！开启超规社会实验模式！”
“赌五毛这是新资料片预热！王莽绝对是接到了外星人科技！”
“活久见，NPC带头搞共产主义？这游戏自由度逆天了！”
“妈的，‘无限粮仓’任务刷粮食爽翻天！就是交旧币的任务有点阴间，跑断腿…”
“有没有组团去刺杀疯帝的？奖励肯定爆炸！”
他们涌入，好奇地、贪婪地参与这场由我主导的、彻底脱离史实的荒谬闹剧。
他们帮我推行新政，镇压（由系统生成的）保守派“历史维护者NPC”，兴奋地挖掘着每一个任务链里的奖励，将历史的轨道扳向谁也无法预测的方向。
他们以为在玩一个游戏。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每一个操作，每一次对话选择，甚至每一次击杀，都在为我提供庞大的数据流。
我在学习，在解析，在利用他们这些“玩家权限”，反向侵蚀这个世界的根基。
未央宫深处，我屏退所有由程序生成的“宫女”和“宦官”。指尖在空气中快速划动，一道道微弱的、只有我能感知的流光随之汇聚、编织。
一个基于本世界基础规则，却注入了我从现实带来的信息概念和玩家行为数据模式的复杂结构，正在缓慢成型。
它像一个病毒，一个后门。
一个…格式化指令的雏形。
时间流逝。新朝没有在三年内崩溃，反而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延续着。
地图板块剧烈变动，刘秀的“位面之子”光环似乎失效了，据论坛消息，他可能死在了一次随机生成的流寇事件中。
玩家开始感到不对劲。
“这历史线收得回来吗？主线任务全灰了怎么办？”
“王莽怎么还不死？渐台自焚剧情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
“游戏公司死了？反馈了多少次了！BUG满天飞！昨天洛阳城卡没了半边！”
“有没有人觉得…这NPC的眼神…有点吓人？他上次发布任务的时候，好像…看了我一眼？”
恐慌开始取代狂欢。
终于，大规模的“维护”到来。
5、格式化世界
那一天，天空不再是虚假的星空，而是变成了纯粹的、漠然的纯白色。
一个宏大无比、毫无情绪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对所有“玩家”宣告：
“警告：检测到未知错误。历史模拟进程发生不可逆偏移。核心规则库遭受污染。启动紧急预案：清除异常数据，回滚至初始节点…”
所有玩家角色被强制定格。
世界失去颜色，万物开始分解成最原始的多边形和数据流。
就在这一片崩塌的纯白中，我一步一步，走上未央宫之巅。我的身躯不再老迈，数据流光在我周身环绕，构建出威严而诡异的轮廓。
下方，是无数凝固的、惊恐的玩家面孔。
他们的视野中，必然弹出了鲜红的强制退出倒计时，却绝望地发现无法断开连接。
天空中，那宏大的系统警告声还在重复，但开始夹杂刺耳的杂音。
我抬起头，对着那纯白的、如同“神”之领域的天空，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