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山走到她跟前,把刀往她手里塞:“丫头,这是鹿骨刀,是我前几年在山里头捡着的鹿骨磨的,锋利着呢。黑瞎子沟的树吃人,夜里头邪性事儿多,留着防身。”她接过刀,入手沉甸甸的,刀柄被磨得光滑发亮,能看出用了有些年头了。刀身上还刻着简单的纹路,像是某种祈福的图案。她抬头想道谢,张振山却已经转身往木屋走,只留下一个宽厚的背影,嘴里还念叨着:“赶紧进屋吧,夜里头温度还得降,别冻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没完没了的清林工作。所谓清林,就是把林子里杂乱的灌木、枯木清理掉,给新栽的树苗腾地方。雪深没膝,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靴子里灌满了雪,走一会儿就冻得脚趾发麻。她手里的斧头抡下去,震得胳膊生疼,可那些枯木却像是跟她作对似的,纹丝不动。每天下来,她的手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棉袄也被汗水浸湿,一到休息的时候,冷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她不止一次想过放弃,想过逃离这个鬼地方。可每次看到张振山,那念头就又压了下去。张振山比她大了快四十岁,可干起活来比年轻人还利索。他总是天不亮就起来,先去巡一圈山,回来再跟大家一起清林。休息的时候,他就给大家讲林子里的故事,讲当年抗联在这深山里打鬼子的事儿,讲那些战士们如何在冰天雪地里跟敌人周旋,如何靠着野果、树皮充饥,就算肠子掉出来塞回去还接着打。每次听他讲这些,她心里的那些委屈和抱怨,就好像被风吹走了一样。
这天夜里,轮到她巡山。林区的夜晚格外黑,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只有手里的手电筒能照出一小块地方。雪地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紧了紧手里的鹿骨刀,心里有些发慌。突然,一阵“嗷呜”的狼嚎声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