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上积了层薄雪，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宫墙之内，炭火烧得正旺，将严寒隔绝在外。
紫薇坐在窗前，手中的针线在锦缎上游走，绣出一枝精致的梅花。已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她，眉眼间多了几分从容与沉稳，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初，偶尔抬起时，仍会流露出几分少女时代的天真。
“额娘！”
门帘被猛地掀开，八岁的东儿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小脸冻得通红却洋溢着兴奋。
紫薇放下绣活，佯装责备：“这么大了还莽莽撞撞的，小心摔着。”
“额娘，阿玛答应带我们去西山赏雪了！”东儿扑到紫薇膝前，眼睛亮晶晶的，“还说可以住上两日呢！”
尔康随后进门，解下披风交给侍女，笑容里满是宠溺：“皇上准了我三日休沐。孩子们整日在府里也闷坏了，正好出去走走。”
紫薇望向窗外，枝头几只麻雀跳来跳去，振落些许积雪。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日，她和小燕子、金锁在雪地里嬉戏打闹，那时她们都还是不知愁的少女。
“好，我们去西山。”紫薇微笑颔首，“也该让孩儿们看看额娘年轻时住过的地方了。”
三日后，一辆宽敞的马车载着一家五口向西山行去。除了活泼好动的东儿，还有六岁的璎珞和四岁的霖儿。璎珞安静地靠在母亲身边，手中捧着一本诗集，而霖儿则在父亲怀中咿呀学语。
西山别院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这里曾是紫薇认祖归宗前居住的地方，尔康特意命人维护如初，时不时会带家人来小住几日。
“额娘，这就是您以前住的房子吗？”璎珞轻轻触摸着窗棂，好奇地问。
“是啊，那时候额娘和金锁姨娘就住在这里。”紫薇抚摸着女儿的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尔康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还记得我常骑马来看你吗？有时候明明才分开几个时辰，却又想你想得紧，非得找个借口再来一趟。”
紫薇靠在他怀中，脸上泛起红晕：“孩子们都在呢。”
东儿早已拉着弟弟跑到院中玩雪去了，只有璎珞还在一旁，看着父母相亲相爱的样子，偷偷抿嘴笑。
冬日天黑得早，一家人用过晚膳，围坐在暖炕上说话。尔康讲起当年与皇上微服私访的经历，孩子们听得入神。
“……那时我们遇到一伙山贼，皇上——也就是你们的皇爷爷——丝毫不惧，反而与那贼首论起道来。”尔康讲得绘声绘色，“你们皇爷爷说，盗亦有道，真正的英雄好汉不该欺负百姓。那贼首被说得心服口服，最后竟然放下屠刀，后来还在边疆立了功呢。”
东儿听得眼睛发亮：“皇爷爷真厉害！”
紫薇补充道：“你们阿玛也没说实话。明明是他挡在皇上身前，与那伙山贼对峙了半个时辰，手臂还被划了一刀。”
璎珞轻轻“啊”了一声，担心地看向父亲。
尔康摆手笑道：“早好了。再说保护皇上本是臣子职责。”
窗外飘起细雪，室内烛火摇曳。紫薇看着丈夫和孩子们，心中满是幸福。这样的日子，是她年少时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已睡下。紫薇为尔康更衣时，发现他眉头微蹙，似有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