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变着花样给他炖汤。四物汤打底，熟地、白芍、川芎、当归，依旧是活血调经的方子，只是熟地的量，我悄悄减半，换上了更多性燥的当归。汤里，巴豆粉和合欢皮粉末从未缺席，剂量被我精准地控制在不会立刻引起剧烈反应，却足以日积月累侵蚀他身体的范围内。
他喝得心安理得，甚至开始抱怨：“棠棠，这汤是不是太补了？我这两天……嗯，有点上火。”他眼神闪烁，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虚和烦躁。
我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啊？可能是最近天气干燥吧？要不，明天给你炖点清火的？”心里冷笑，巴豆的冷积之毒开始发作了，合欢皮伤肝的火气也上来了，这只是开始。
“不用不用！”他连忙摆手，挤出一个笑，“你炖的都好喝，我就是随口一说。”他不敢深究，心虚让他失去了质疑的勇气。
一周后，周扬的公司组织年度体检。他出门前还嬉皮笑脸地搂着我：“等我回来，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
我微笑着送他出门，关上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日料？恐怕他没这个口福了。
一周后，体检报告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肾虚，肝火旺。那个“小公主”歇斯底里的电话打来，哭喊着孩子没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听筒里传来尖锐刺耳的哭嚎，几乎要撕裂我的耳膜：“苏棠！是不是你！你对周扬做了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是那个“小公主”的声音，歇斯底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我走到厨房，灶台上小火温着最后一份汤。我拿起长柄汤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砂锅里浓稠的、泛着诡异油光的汤汁。当归和黄芪的香气依旧浓郁，只是此刻闻起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
“孩子没了？”我重复着，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真可惜。”
“是你！一定是你给他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医生说他…说他严重肾虚！肝火过旺到离谱！就是这些害得我流产的！你这个毒妇！”她哭喊着，语无伦次。
汤勺碰着砂锅内壁，发出清脆的“叮”声。我看着那深褐色的液体在勺下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
“我给他喝的啊……”我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过是些当归、黄芪罢了。哦，对了，还有一点点巴豆，一点点合欢皮。”
电话那头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而惊恐的喘息。
“当归引血，黄芪补气，”我的声音清晰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孕妇忌服。至于巴豆，通肠泻腑，合欢皮……过量了，伤肝伤肾。”
我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能看到那个女人惨白如纸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说，他肾虚，肝火旺？”我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瘆人，“这不就对上了吗？”
“你……你故意的！你这个疯子！我要报警！我要告你！”她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