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晓珊蹲在溪边搓洗全家人的衣物时，爷爷牵着那只奇怪的生物从山上下来了。
“一件衣服你想浪费多少洗衣粉？洗衣粉是白来的啊？败家玩意儿！”爷爷的烟杆狠狠抽在邓晓珊背上，火辣辣地疼。
她咬着嘴唇没吭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爷爷牵着的东西吸引。
第一章、不普通的猴子
那不是普通的猴子。
它浑身覆盖着深棕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镶嵌在皱巴巴的脸上，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邓晓珊。
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用两条腿站立行走，姿态别扭却异常平稳，前肢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几乎触到膝盖。
“瞧，弄了只野猴女。”爷爷得意地对闻声出来的奶奶说，浑浊的眼睛里迸出贪婪的光，“山上老猎人说这玩意儿几十年难遇，身上带着仙气哩！”
奶奶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怪模怪样的，送进药祖房里吧。”
“是要给药祖，不过我还指望它赚钱呢。”爷爷呵呵笑了几声，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粗糙。
邓晓珊看见那“野猴女”微微抖了一下，那双过于人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它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绑着，已经磨出了血痕。
“那今天送进药祖房里，明天就能赚钱了。”奶奶会意地点头。
他们商量定，只等邓晓珊那游手好闲的爸爸邓药祖回来。
“死丫头，衣服还没洗完！”奶奶狠狠拧住邓晓珊的耳朵。她死命捂住几乎要被扯掉的耳朵，加快了搓衣的动作，眼角却仍瞥见那野猴女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发慌。
那天晚上，凄厉的尖叫和爸爸的殴打声混杂传来，持续到深夜。
邓晓珊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用被子蒙住头，却依然能听见那非人非兽的哀嚎。
声音时而像是动物的嘶鸣，时而又像是女人的哭泣，在这寂静的山村里显得格外瘆人。
第二天，邓家得了野猴女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院子里挤满了前来“验货”的男人。
“放心，包你们满意。”爷爷叼着旱烟，信心十足。
“你们又不拉出来，我们哪知道是好是坏？”有男人不满地嚷道。
“野猴女见了外头，心就野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十块钱也不贵，爱要不要。”爷爷作势要回屋，又突然扭头，咧开满口黄牙笑道：“昨晚药祖试过了，你们看看他就知道了。”
众人想起邓药祖今天红光满面的样子，不再犹豫，纷纷交钱排队。
凄厉的惨叫声又一次传来，比昨晚更加刺耳。
奶奶急忙把邓晓珊拉开。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盯着邓晓珊，眼里露出淫邪的光：“丫头长大了也要做猴女的。”
“什么猴女？我是人！”邓晓珊不服地反驳。
“两脚猴不是猴是什么？不过家养的猴，滋味终归没野猴女好。”男人咂着嘴，兀自回味着什么。
不等邓晓珊再反驳，奶奶捂住她的嘴，硬把她拖走了。
野猴女被关在西厢房里，终日哼叫。
爷爷只让邓晓珊送些烂菜叶和剩饭，放在窗口，不许她进屋。但每次去收碗，碗都像被舔过一样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