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那次之后不敢再下重手打他,张丽娟更是吓得有求必应。
家里本就拮据的经济,被林小宝迅速掏空。林建国抽烟的档次从红塔山降到了最便宜的散烟,张丽娟半年没添置一件新衣服。
可林小宝的胃口越来越大。他迷上了一款新网游,需要不断充值买装备;他学着“哥们”抽好烟、下馆子;他甚至开始逃学,和那群狐朋狗友在街上瞎混。
家里稍微说他两句,他就摔门砸东西,威胁要死给他们看。
张丽娟以泪洗面,林建国愁云惨淡。他们开始互相埋怨,争吵升级,甚至动手。
这个家,像一个即将爆裂的脓疮。
而他们口中“孝顺”“优秀”的女儿,却远在首都,对他们不闻不问,只寄回那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只是她九牛一毛的五百块钱!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现实的压力,让林建国和张丽娟的心态开始扭曲。
他们不再仅仅是生气,而是滋生了一种强烈的怨恨和不甘。
凭什么那个赔钱货在外面风光拿奖学金,他们的宝贝儿子却在家变成这样?凭什么她不肯回来帮衬家里?那奖学金,那她挣的钱,本来就都该是他们的!是小宝的!
“都是她!都是林晚晚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跑了,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小宝怎么会学坏!”张丽娟哭喊着,逻辑荒谬却理直气壮。
林建国闷头抽着劣质烟,眼神阴沉得可怕。
他得想个办法。
必须把林晚晚弄回来。让她把挣的钱都交出来,让她负责管管她弟弟,让她承担起她作为“姐姐”和“女儿”的责任!
林晚晚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对老家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知道林小宝越来越无法无天,知道家里债台高筑,知道父母的耐心和底线正在被他们的宝贝儿子一步步击穿。
她冷静地计算着时间。
暑假,她以“做课题调研”和“打工赚下学期生活费”为由没有回家。实际上,她接了一个报酬不错的家教,同时密切关注着首都一些潜在的实习机会。
她知道,父母快来了。
果然,大二刚开学不久,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她刚下课,就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她无比熟悉、却又感觉异常陌生的人。
林建国和张丽娟。
不过半年多不见,他们却像苍老了十岁。林建国鬓角白了,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脸上是长期生活不顺的戾气和疲惫。张丽娟眼睛红肿,头发干枯,身上是一件早就过时的廉价外套,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他们看到林晚晚进来,眼睛瞬间亮了,但那光芒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索取和控诉。
“晚晚!我的女儿啊!”张丽娟率先哭嚎着扑上来,想抱住她,却被林晚晚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林建国则猛地站起来,习惯性地想扬起手,但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又硬生生忍住,压低声音怒吼:“你个死丫头!你还知道出来见我们?!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和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