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婚协议书上的血指印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像极了那夜从我额头滑落的血。
室内灯光惨白，映在茶几上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纸页边缘微微卷起，仿佛被谁反复摩挲过。墨迹清晰，签名栏赫然写着两个名字——顾沉舟、沈知意。
我的手在抖。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痛。那种从心脏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剧痛，像是有人用钝刀一点点剜着我的骨髓。
窗外的霓虹在水雾中晕开，红的、蓝的、黄的，像打翻的颜料泼在玻璃上。屋内只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斜斜打在茶几上那张纸——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冷得像冰。
我盯着他。这张脸，我看了十年。从大学校园里那个清冷孤高的法学系天才，到如今商界叱咤风云的顾氏掌权人。他曾是我全部的光，是我拼尽全力也要追上的背影。
可上一世，就是这双手，在我被推下十八楼时，连扶都没扶一下。
那天下着和今天一样的雨。他抱着白月光的孩子，在满月宴的顶层露台笑着接受祝福。我冲上去质问，却被她身边的保镖一把推开——
十八层高楼顶，风很大，吹得我裙角翻飞。他抱着那个女人，站在人群最前方，笑得温柔又深情。我说：“沉舟，别让他们推我。”
他只是低头看了眼腕表，轻声道：“知意，你太累了，该休息了。”
风在耳边呼啸，身体失重坠落，十八层，整整五十四米。我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像枯枝被踩断。最后一眼，是他低头看表，眉头微皱，仿佛我只是个打扰他行程的蝼蚁。
然后，黑暗。
风声呼啸，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炸裂。最后一眼，是礼堂里亮起的“恭贺麟儿满月”六个大红字。
而现在，我又回来了。
回到他递出离婚协议书的这一天。
“知意。”顾沉舟坐在对面，西装笔挺，眉眼依旧冷峻如山，“我们谈完了。”
我抬眼看他，喉咙发紧：“谈什么？谈你怎么背着我，和林晚怀孕八个月？还是谈你打算在她生完孩子后，再正式对外宣布离婚？”
他瞳孔一缩。
显然没料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
更没料到，我能说出“林晚”这个名字。
上一世，直到我死前一周，才知道那个所谓去国外进修的心理学助教，其实早就怀了他的孩子。而我，还在为他熬中药、熨衬衫、替他挡下家族联姻的压力。
“你……怎么知道？”他声音低了几分。
我笑了，指尖轻轻抚过协议书上的签名。
“你说呢？”
窗外雷声炸响，一道闪电劈开天幕，照亮了我眼底的寒意。
这一世，我不再是那个为爱赴死的蠢女人。
这一世，我要他跪着求我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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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突兀响起。
顾沉舟皱眉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是“晚晚”。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起来。
“我在谈事。”他语气克制，“晚点回你。”
我静静听着，看着他挂断电话后略显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真累啊，一边哄着怀孕的小三，一边还要装作对原配愧疚。
可笑的是，上一世我竟信了他这套把戏，以为他只是工作太忙，压力太大。
“你知道她现在住哪吗？”我忽然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