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我看到蛟皇陛下那张俊美却厌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了。
他原本带着些许玩味和探究的眼神瞬间凝固,微微前倾的身体也顿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尤其是当听到“珍珠粉面膜”几个字时,他的眼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珍珠粉?”他重复道,声音里透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某种恍然大悟的语调,“你拿去……磨粉?敷脸?”
我吓得闭眼点头,等待最终的审判。是下油锅还是喂鲨鱼?
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到来。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有三息。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吸气声。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蛟皇正抬起一只手,用手指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眉心,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像是想笑,又像是想杀人,最终演化成一种纯粹的、巨大的荒谬感。
他放下手,盯着我,那双深海般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最终,他像是认命般,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开口:
“……林小鹿,你磨的那些……不是南海珍珠。”
我:“……啊?”
他顿了顿,表情更加难以言喻,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
“那是……本王上次蜕鳞期,褪下来的……额角碎鳞。”
我:“!!!”
鳞……鳞片?!我把我未来老板(或者老公?)的鳞片磨碎了糊了一脸?!这是什么职场性骚扰……啊不,皇室骚扰终极现场?!
我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进东海海沟最深处!
“不过,”蛟皇看着我瞬间血色尽失又爆红的脸,眼底那点荒谬感似乎转化成了某种极其稀薄的趣味,他慢悠悠地补充道,“鳞粉确有滋养之效,只是……”
他拖长了调子,成功地让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什么?”
“只是遇水则会……显现些许异常。”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异常?什么异常?我猛地想起昨晚调面膜时似乎滴了两滴花露进去!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蛟皇的目光随着我的动作落在我的脸颊上,然后,他眼底那点稀薄的趣味骤然放大,竟然破天荒地、清晰地弯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虽然很浅,但足以让那张厌世脸瞬间冰雪消融,好看得让人窒息——如果忽略他笑容里明显的促狭的话。
“看来,已经遇水了。”他慢条斯理地说,甚至好心地从袖中掏出一面小巧玲珑、周边镶嵌着细碎贝壳的琉璃镜,递到我面前。
我颤抖着手接过镜子,心里祈祷顶多是过敏红肿。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我的脸。肤色白皙,吹弹可破……却泛着一种极其扎眼的、生机勃勃的、在夜明珠光下无比清晰的——
荧!光!绿!
绿得清新脱俗!绿得光彩照人!绿得仿佛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萤火虫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