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小夕就站在他面前，很近。
她微微仰着头，用那张灰败却依稀能看出生前姣好轮廓的脸对着他，喉咙里的嘶吼变得轻微，更像是一种无意义的咕噜声。
她甚至试图用脸颊去蹭他的手，像一只寻求抚摸的小动物。
这……这剧本不对啊！
林昊吓得一动不敢动，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预期的血腥场面没有发生，反而是一种诡异的、毛骨悚然的“亲昵”。
他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颤抖地伸出手，极其缓慢地，碰了碰她的头发。
冰凉，干枯，失去了往日丝绸般的柔顺感，但……她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反而，在他手指触碰到她头发的瞬间，她喉咙里的咕噜声似乎变得……愉悦了一点？
甚至微微眯起了那双死灰的眼睛，又往前凑了凑，仿佛在催促他继续。
一个荒谬的、几乎冲破恐惧的念头闯入林昊的脑海：她……不会是在求摸头吧？
林昊的心脏还在狂跳，但恐惧的冰层之下，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开始蠕动。
是希望？是疯狂？还是末日带来的精神错乱？
他试着又抚摸了两下，动作稍微大了点。
“嗬…”小夕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居然真的像只被顺毛的猫（或者狗？），僵硬地晃了晃脑袋，甚至用额头抵住了他的掌心。
这一刻，林昊那根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不是吓的，是懵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只会嗬嗬叫、皮肤青灰、眼神浑浊的丧尸女友，巨大的荒诞感冲淡了恐惧。
他猛地想起以前，他想摸小夕的头，十次有八次会被她嫌弃地拍开：“会长不高的笨蛋！而且发型会乱！”
剩下两次，还得是她心情极好或者有所求的时候，才会像女王恩赐般勉强低下头，嘴里还要嘟囔：“就一下哦！……喂！说了就一下！”
现在……她居然在主动求摸摸？
林昊心情复杂得像是打翻了末世前的调料铺，咸甜苦辣混成一团。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性地开口：“小夕？能听懂我说话吗？”
丧尸小夕只是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他，继续蹭他的手掌。
“坐下？”
他鬼使神差地下了个指令。
小夕歪着头，似乎在处理这个简单的信息，然后……真的缓慢地、关节发出轻微“咔哒”声地，坐回了地上。
坐姿甚至有点乖巧，如果忽略那身破败的衣服和皮肤颜色的话。
林昊：“……”
好吧，看来沟通是单向的，而且指令不能太复杂。
但这就足够了！足够了！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虽然复得的是个丧尸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瞬间淹没了林昊。
害怕还在，但已经被一种更强烈的“必须保护她”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蹲下身，看着眼前乖巧得不像话的丧尸女友，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他轻轻梳理着她干枯打结的头发，低声道：“没事了，小夕，没事了……以后，我罩着你。”
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她更能罩着他一点？
不管了。
于是，林昊的末日求生目标，从“努力活下去”，变成了“努力养好我的丧尸女友”。
林昊的保护欲和责任感爆棚。
他把她藏在卧室里，仔细检查门窗是否牢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