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回嘴，随即冷笑一声：“怎么，有意见？有意见可以走人啊，外面想进来的人多的是。”
林风没再说话，默默走到自己的工位。劣质的转椅发出吱呀响声，像是在替他呻吟。桌上的电脑已经老旧，开机花了整整三分钟。他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日期，忽然想起今晚就是双色球开奖日。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每次手机响起，他都以为是医院打来关于母亲病情的电话。王经理故意找茬了几次，他都忍了下来，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期待，仿佛那张彩票真的能改变什么。
下班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看望母亲。
母亲的病房里有三个床位，她靠窗，阳光早已被隔壁楼挡得严严实实。她正睡着，眉头微蹙，仿佛在梦中也在为医药费发愁。林风轻轻将买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却不小心碰倒了上面的药瓶。
声响惊醒了母亲，她睁开眼，看到儿子，立刻挤出笑容：“小风来了啊，今天工作累不累？”
林风摇摇头，扶起药瓶：“妈，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出院。”母亲说，但林风看到了她眼底的隐瞒。昨天他偷听到医生谈话，母亲的病情比想象中复杂，需要尽快手术，否则有恶化风险。
“医药费的事你别担心，我...我项目快结束了，能拿一笔奖金。”林风撒谎道，手心出汗。
母亲拍拍他的手背：“妈这病不着急，你别太累着自己。”
望着母亲苍白的面容，林风更加觉得口袋里那张彩票沉甸甸的。离开医院时，他在缴费处前停留许久，看着那个“住院押金5万”的字样，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家，泡了碗面当晚餐。吃面时，他无意中翻到了小学时的相册。照片上，父亲还在世，一家人笑着，背景是还没被拆迁的老院子。那时母亲还是纺织厂的工人，父亲是小学老师，虽然不富裕，但温暖幸福。
家里欠下一屁股债。父母亲日夜操劳还债，落下一身病。林风咬牙读书，以为考上大学就能改变命运，谁知毕业后面临的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境地。
手机突然响起，是同事小李：“风哥！你看双色球开奖了吗？今晚一等奖5.44亿，听说是一百倍投注中的！牛逼啊！”
林风的心猛地一跳：“号码是多少？”
“07,12,19,23,28,31，特别号09！不知道哪个幸运儿中的...”
后面的话林风已经听不清了。他颤抖着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彩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对过去。
全中。
他瘫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几分钟后，他才反应过来，疯狂地掐自己手臂，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中了。5.44亿。
那一晚，林风失眠了。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母亲的医药费终于有着落了，可以换个大点的房子，可以让母亲安享晚年，可以...
也可以立刻辞职，把辞职信甩在王经理脸上。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2 兑奖厅里的“老熟人”
中奖后的头几天，林风过得恍惚。他请了假，说是母亲病情加重需要照顾。王经理在电话里冷嘲热讽：“林风，你这假请得可真是时候，项目正关键呢！回来以后自己跟老板解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