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真人比照片还水灵！”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伸手就想来拍我的手背。
我适时地端起茶杯，避开了。
“赵老板过奖。”声音平淡无波。
王美凤立刻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赵老板您别见怪，念慈这孩子就是害羞！她可懂事了，以后啊，肯定能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赵德彪哈哈大笑，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菜上：“懂事好！懂事好啊！老子就烦那些个扭扭捏捏、不识抬举的！像老子前面那个，他妈的就是欠收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最后还不是……”他大概意识到说漏嘴，猛地刹住话头，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眼神闪烁。
我放在桌下的手，轻轻碰了碰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开关。
微型摄像头纽扣就缝在我外套第二颗扣子的位置，正对着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
“赵老板家大业大，自然要找个听话的。”
我顺着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只是听说您眼光高，要求也严。”
这话显然搔到了赵德彪的痒处。
他得意地往后一靠，肥胖的肚腩顶在桌沿上：“那当然！老子花了真金白银，买个老婆回来，不就是图个省心听话、能生儿子。
不听话，哼！”他冷哼一声，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老子有的是法子治！女人嘛，打几顿就老实了！以前那个，就是骨头太贱，非得跟老子犟……”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响，“晦气！不提了！来，喝酒！”
王美凤和苏国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吓了一跳，连忙陪着笑脸举杯。
王美凤更是暗中狠狠剜了我一眼，示意我赶紧哄人。
我垂着眼，指尖在口袋里，将录音笔又按了一下，确保刚才那段话被清晰地保存下来。
够了。
家暴的炫耀，对前妻死亡的含糊其辞，还有他骨子里对女性的极度物化和轻贱。
这些，足够了。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
结束时，赵德彪借着酒意又想凑过来搂我的腰。
我侧身避开，语气依旧平淡：“赵老板慢走，我有点头晕，想吹吹风。”
赵德彪脸色一沉，王美凤赶紧打圆场：“哎哟赵老板您别介意，念慈是真不舒服！我送您下去！”她半推半搡地把不满的赵德彪弄走了。
苏国强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跟着下了楼。
包间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烟味、酒气和赵德彪身上浓烈的廉价香水味，令人作呕。
我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户，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吹散了那股浊气，也吹得我脑子异常清醒。
拿出手机，连上摄像头的蓝牙，将刚才录下的视频片段快速剪辑。
赵德彪那张油腻的脸，唾沫横飞地叫嚣着“女人嘛，打几顿就老实了”、“骨头太贱，非得跟老子犟”……每一帧都透着令人胆寒的暴戾。
我匿名注册了个小号，找到苏倩柔最近疯狂在朋友圈晒的那个“海归精英圈”的群聊ID，她做梦都想挤进去的地方。
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落下。
苏倩柔，你不是最爱惜羽毛，想当人上人吗？那就让你看看，你极力促成的这门“好亲事”，你未来“姐夫”的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