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震惊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了。
“我……我能帮你什么?我自身都难保……”她声音发抖。
“你能!”
我紧紧盯着她,“帮我藏着点东西,以后可能……帮我递个消息。
林姐,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吗?我们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最后那句话似乎狠狠戳中了她。
她沉默了良久,看着手里的药瓶,又看看我,最终,点了点头:“……好。晚晚,你要怎么做?”
我继续扮演着顺从的羔羊,甚至主动对父母看中的一个姓张的暴发户儿子表现出些许“兴趣”,让他们以为我终于开窍,愿意为家庭“牺牲”了。
这成功地麻痹了他们,他们对我的监视放松了些许。
而在我心底,一个逃离的计划正在疯狂滋长。
我回忆着所有能记起的前世信息:九月底哪只股票会因为一个政策突然暴涨?
明年春天哪种药材会因为瘟疫传言价格翻倍?
我都死死记在心里。
高考那天终于来了。
走进考场前,母亲破天荒地叮嘱我:“好好考,考好了,张家那边也更看得起你。”
我心底冷笑,面上却乖巧点头。
试卷发下来,那些题目对我来说,混合着前世的记忆和今生拼命的努力,变得异常清晰。
我几乎是压抑着激动在答题。
每一笔,都是在书写我通往自由的通行证。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我几乎是冲出了考场。
我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回家。
心跳如鼓,我拐进一条小巷,从书包最底层掏出一个旧布袋,里面装着我的身份证和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
我拿出那个林姐偷偷塞给我的旧手机,颤抖着按下发送键。
短信只有一个字,发给了林姐临走前告诉我的一个号码。
“走。”
然后,我关掉手机,拔出电话卡,折成两半扔进下水道。
背起我所有的“家当”,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知道,身后的那个家,此刻可能已经发现了我没回去,正在开始骚动。
2
逃离考场的那股肾上腺素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现实。
我窝在城中村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房间里,窗户对着隔壁楼的墙壁,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廉价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床单泛黄,但我顾不上了。
林姐给我的那叠钱,我数了又数,除去房费和最便宜的车票,剩下的甚至不够我撑过一个星期。
我成功了,又没完全成功。
我逃出了考场,逃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但我还没逃出这座城,没逃出他们触手可及的范围。
手机卡毁了,我不敢联系任何人。
父母现在一定发现我没回家了。
他们会怎么反应?
暴怒?
报警?
还是直接发动所有亲戚把我揪回去?
想到父亲阴沉的脸和母亲尖利的咒骂,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绝不会允许我脱离掌控,尤其是在妹妹已经“卖”了个好价钱,而我这份“彩礼”眼看也要到手的时候。
我几乎能想象到母亲会如何哭天抢地,骂我白眼狼,骂我毁了弟弟娶媳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