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男人斩钉截铁，声音压得很低，却像一颗炸雷在张弛耳边响起，“现金！我现在就可以给您！”
十…十万？张弛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死死盯着男人，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这是个新型骗局？可他一个露宿街头的穷光蛋，有什么值得人家骗？
“为…为什么？”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男人深吸一口气，眼神狂热：“您可能不懂，这是极罕见的厌胜钱，非流通币，是唐代专为镇库、祈福、定运而铸，秘法失传已久。这一枚，看似残破，却是真正的‘定运钱’，气韵内敛。对我这类研究风水运势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十万，是我身上恰好带的现金数，若您嫌少…”
“不！不少！成交！”张弛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晚上一秒对方就反悔。他颤抖着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厚厚一沓现金，那沉甸甸的触感真实得可怕。男人小心地将那枚铜钱用软布包好，揣入内袋，递给他一张名片。
“鄙姓赵，赵秉坤。以后若再遇到类似的老物件，随时联系我。”男人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上车离去。
黑色的轿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张弛还僵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摞沉甸甸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人民币，另一只手捏着那张质地考究的名片。寒风依旧吹着，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浑身滚烫，像是在发烧。
十万…整整十万现金！
那个梦…那个白衣老者…那本悬浮的《周易》…
一切都是真的！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巨款，又抬头望向灰白色的天空，喉咙哽咽着，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破旧的ATM机隔间里，无人得见，昔日负债二百万濒临绝境的张老板，正将脸深深埋进那摞救命的钞票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冰凉的纸币贴着皮肤，带来一种战栗的真实感。
路的尽头，雾似乎散了一些，但更深处，新的迷雾正在无声翻涌。
第一个梦的馈赠，已悄然落袋。
代价，尚未显现。
3 转折的机遇
ATM机的隔间仿佛成了一个荒诞的圣殿。张弛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慢慢滑坐到地上，那十万现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像落水者抱着唯一的浮木。他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剧烈地喘息着，眼眶酸涩得发疼。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
十万块。对于曾经的张老板来说，或许只是一顿饭钱，一次应酬的开销。但对于露宿街头、口袋里只有五百块、背负着二百多万巨债的张弛而言，这是一根从地狱伸上来的绳索，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他一遍遍数着钱，崭新的纸币边缘割得指腹生疼，但这疼痛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兴奋。是真的！不是梦！那个梦…那个白衣老者…
狂喜之后，一种更深沉的战栗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那不仅仅是运气，那是指引！是预言！那个梦真实不虚地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猛地想起赵秉坤递来的那张名片。烫金的字体，“赵秉坤”三个字下面是一串头衔，什么文化研究会理事，什么投资公司顾问。他小心翼翼地将名片收好，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神秘世界，或许与他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