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东南巷口…‘厌胜’?”他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真是穷疯了,开始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么?他搓了把脸,试图驱散这荒谬的念头。
然而,那梦境的每一个细节都顽固地盘踞在脑中,尤其是那股玄而又玄的指示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鬼使神差地,当第一缕晨光勉强照亮街道时,他拖着僵硬的身体,真的朝着东南方向那条他平时绝不会进去的、堆满垃圾的窄巷走去。
巷口冷冷清清,一个早起收破烂的老头正倚着三轮车打盹,车斗里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张弛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忽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了一下,猛地定格在车斗边缘一样锈得几乎看不清原貌的物件上——那是一枚大小如铜钱般的金属片,黑绿锈斑包裹,边缘甚至有些破损,中间似乎有个极模糊的方形孔洞。
梦里的声音再次回响:“见‘厌胜’之物…”
他的心骤然缩紧。厌胜钱?他依稀听过这种东西,好像是古代一种类似钱币的辟邪品。难道……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他几乎是扑过去,指着那枚烂铜钱,声音发颤:“老、老先生,这个…这个怎么卖?”
收破烂的老头被惊醒,狐疑地看他一眼,摆摆手:“破烂堆里捡的,喜欢?给五块钱拿走吧。”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五块!张弛手心里的汗都快把那张仅有的五元纸币浸湿了。这是他最后五百块的百分之一,是他下一顿不知道在哪里的饭钱。理智在疯狂叫嚣着阻止,但梦境带来的强烈冲动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闭着眼,将那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了过去,换回了那枚冰冷、粗糙、带着锈蚀颗粒感的破铜钱。
铜钱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巨大的后悔和自嘲瞬间淹没了他。张弛啊张弛,你真是疯了!竟然相信一个梦!竟然用活命钱买了这么一个垃圾!
他失魂落魄地攥着那枚铜钱,走出窄巷,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行走,像个游魂。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处相对热闹的十字路口,他停下脚步,看着车来车往,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绝望。
就在他几乎要将那枚铜钱扔进下水道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停在他身旁的路边。车窗降下,一位穿着中式套装、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探出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张弛那只紧攥着的手上,眼神锐利得惊人。
“这位先生,打扰一下,”男人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您手上那枚钱币,能否让我看一看?”
张弛一愣,下意识地摊开手掌。
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暴露在晨光下,更显得丑陋不堪。
中年男人的呼吸却陡然急促起来,他推开车门下车,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从张弛掌心拈起那枚铜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放大镜,仔细审视着那模糊的纹路和锈蚀的包浆,手指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芒:“果然是它!‘乾封泉宝’背福德厌胜,失传的炉别!这品相…这锈色…天成!先生,这枚钱,您是否愿意割爱?”
张弛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本能反应:“你…你要买?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