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迷你娃娃机塞进背包，背上螺丝刀、胶带、老年机，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门把手却自己转开，我妈站在浴室门口，头发包着粉色毛巾，手里拎着那把菜刀。
她盯着我，目光复杂：“周凯，妈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非得去？”
我喉咙发紧，点了点头。
我妈叹了口气，把菜刀递给我：“拿着，防身。”
我：“……”
她补充：“刀背磨得亮，是照妖镜。”
我接过刀，发现刀柄上贴着一张创可贴，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卡通图案。
我妈拍拍我肩膀：“去吧，早点回来，锅里给你留了鸡汤，热一热再喝。”
我鼻尖一酸，想说谢谢，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十点整，地下停车场负二层。
林澜靠在承重柱上，风衣换成了黑色连帽衫，帽檐下一双眼睛亮得像猫。
她看见我手里的菜刀，挑眉：“你妈赞助的？”
我：“嗯，说可以照妖。”
林澜笑出声：“阿姨真可爱。”
我：“可爱的是你，把我妈拉进任务名单。”
林澜耸肩：“你妈是隐藏Boss，早晚要激活，不如先刷好感度。”
我没再吐槽，因为正前方，那台两米高的娃娃机正亮着血红倒计时：
【距离暴走还剩02:59:59】
林澜把螺丝刀抛给我：“开工，管理员先生。”
我深吸一口气，按住胸口，心脏跳得比广场舞鼓点还快。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没法再回头了。
停车场灯光忽明忽暗，娃娃机的童声在空旷的水泥墙壁间回荡：“留下来，陪我们——”
我握紧菜刀，刀背映出我自己的脸：
黑眼圈、胡茬、紧张到扭曲的嘴角。
我在心里对那张脸说：
“周凯，别怕。
你妈在楼上等你，
你爸在机器里等你，
你在等一个答案。”
我迈出第一步，螺丝刀在掌心转了个圈。
午夜的风从车道尽头灌进来，带着汽油味和潮湿的冷。
我忽然想起我妈临走前那句话：
“去吧，早点回来。”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回答：
“嗯，等我。”
3 地下停车场惊魂曲
负二层比我想象中要冷。
排气扇“哐啷哐啷”地晃，像有人吊在上面荡秋千。
林澜把帽衫拉链拉到顶，只露一双眼睛：“倒计时还有两小时五十七分，咱们得先断电，再拆主板，最后把它塞进后备箱。”
我捏紧我妈给的菜刀，金属冰凉，却让我掌心发汗。
娃娃机立在两根承重柱之间，玻璃罩里星黛露们排排坐，眼睛在暗处反红光，像一排小恶魔。
屏幕上的数字一秒秒跳，血一样的颜色。
“先从电源下手。”
林澜蹲下，掏出一把电工钳。
我刚想靠近，机器忽然奶声奶气：“哥哥，来抓我呀～”
声音在停车场来回撞，回音拖得老长。
我头皮发麻，菜刀差点掉地上。
林澜“啧”了一声：“别理它，心理战。”
她咔嚓剪断外接电缆，火花溅起，照亮她半张脸——冷白、干净、毫无惧色。
我心里冒出一点佩服，又冒出一点疑问：她到底怕不怕？
电缆断了，可屏幕倒计时没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