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继续道：“我怕带着你们出来，却不能带你们回去；怕你们父母妻儿等来的不是凯旋的勇士，而是一具冷尸。”他语气转厉，“但比起瘴气，我更怕的是不战而逃，辜负陛下重托，辜负交趾百姓期盼！”
他环视四周闻声聚来的士兵：“我知道你们思乡心切，我也一样。但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责！今日若退缩，叛军必得寸进尺，他日战火可能烧到我们的家乡！”
士兵们默默听着，不少人低下头。
马援声音转缓：“我向你们保证，必将尽最大努力减少伤亡。已经派人采购更多药材，军医也在研究应对瘴疠之法。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必能克服困难，平定叛乱！”
他的话如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忽然，一个老兵高呼：“愿随将军死战！”
很快，呼声连成一片：“愿随将军死战！”
军心暂定，但马援知道，若不能尽快取得胜利，士气迟早会再度低落。
十余日后，正当马援准备强攻浪泊关时，好消息终于传来：赵腾成功翻越群山，切断了叛军粮道！
马援当即下令全面进攻。叛军粮草不继，军心大乱，在汉军猛攻下节节败退。经三日激战，汉军终于突破浪泊防线。
是夜，汉军营中欢庆胜利。马援却独自站在高处，望向赵腾归来的方向。
“将军，赵校尉回来了！”亲兵忽然来报。
马援急忙下山，只见赵腾带着残兵归来，人人带伤，衣衫褴褛，但目光中充满自豪。
“末将幸不辱命！”赵腾跪地复命，声音嘶哑却坚定。
马援扶起他，看着他消瘦的面庞和身上的伤痕，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眼中闪着欣慰的光。
然而喜悦很快被冲淡——随赵腾回来的士兵不足出发时的一半。许多人永远留在了那些瘴气弥漫的群山中。
次日清晨，马援下令为阵亡将士举行祭奠仪式。香烟缭绕中，他朗声念祭文：
“尔等捐躯赴难，视死如归；英魂不远，永镇南疆......”
念至动情处，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不禁声音哽咽。
祭奠完毕，探马来报：征氏姐妹退守禁溪，聚集残部，准备决一死战。
马援望向南方，目光渐锐：“传令三军，继续前进！不破叛军，誓不还师！”
战鼓再次擂响，汉军向南开拔。前方，最后的决战正在等待。
第四章：禁溪烽火
禁溪地势险要，两侧山峦夹峙，中间一道急流奔腾而过。征侧、征贰姐妹在此集结最后的三万兵力，倚仗天险，作困兽之斗。
汉军营中，马援与众将研讨战术。连日阴雨，帐内潮湿闷热，蚊虫嗡嗡作响，不时叮咬将领们裸露的皮肤。
“叛军据守高地，强攻损失必大。”刘隆指着地形图皱眉道，“且连日大雨，道路泥泞，攻城器械难以运输。”
耿弇接口：“我军粮草虽可支撑月余，但士卒多病，不宜久围。须速战速决。”
马援沉默片刻，忽然问：“征侧、征贰姐妹为何反叛？可有人知详情？”
众将面面相觑。许久，一位本地出身的向导官小心回答：“禀将军，征侧本是雒越贵族之女，其夫为交趾太守苏定所杀。苏定暴虐，横征暴敛，征侧申诉无门，遂与其妹征贰聚众反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