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船上的马援大喝一声,抓起长弓,一箭射向水中。
箭矢入水,激起一片浪花。那黑影迟疑片刻,转身潜入深水。赵腾趁机拖着士兵游回船边,被众人七手八脚拉上船来。
“不要命了?”马援厉声喝道,“明知有鳄鱼还敢下水!”
赵腾喘着粗气:“将军,我不能见死不救...”
马援看着这个浑身湿透、却目光坚定的年轻人,语气稍缓:“勇气可嘉,但为将者不可逞匹夫之勇。你若有事,这一营的士兵谁来统领?”
“末将知错了。”赵腾低头。
马援转向那名被救的士兵:“为何落水?”
士兵惊魂未定,颤声道:“属下看到岸边有奇花,想摘来看看,不料失足...”
马援面色一沉:“传令全军:未经允许,不得靠近船舷,更不得随意上岸!违令者,军法处置!”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但马援心中的忧虑却愈发沉重。还未与敌军交战,非战斗减员就已超过两百人。照这样下去,恐怕未到交趾,兵力就已折损严重。
当晚,船队在苍梧附近靠岸扎营。马援召集众将议事。
“据探马来报,征氏姐妹已知我军南下,在郁林一带布防。”刘隆指着地图道,“她们利用地形,在险要处设下关卡,易守难攻。”
耿弇皱眉:“我军士卒多不适应南方气候,病患日增,不宜久拖。当速战速决。”
马援沉思片刻:“强攻损失必大。我有一计:主力继续沿江而下,吸引叛军注意。同时派一支精兵,从侧翼翻越群山,绕到叛军后方,断其粮道,前后夹击。”
众将纷纷表示赞同,但谁领奇兵却成了问题。翻越群山险阻重重,非智勇双全者不能胜任。
“末将愿往!”赵腾挺身而出。
马援看着他:“此去艰险异常,你有把握?”
赵腾坚定地说:“末将曾在陇西山地作战,熟悉山地行军。近日我也向本地向导请教了山地行走之法,定能不辱使命!”
马援沉吟良久,终于点头:“好!予你精兵三千,三日后出发。记住:不必与敌硬拼,断其粮道即可。”
“得令!”赵腾朗声应道。
会后,马援单独留下赵腾,递给他一包草药:“这是军医配制的防瘴药,每日服用。南方山林多瘴气,务必小心。”
赵腾接过药包,心中感动:“谢将军!”
三日后,赵腾率军出发。马援站在江边,目送他们消失在群山之中,心中默默祈祷。
主力继续沿江而下,几日后与叛军前哨遭遇。首战告捷,但马援并无喜色。探马来报,征氏姐妹主力据守浪泊一带,倚仗地势险要,以逸待劳。
更糟糕的是,营中病患已超过五百人,每日都有士卒因瘴疠而死。军心开始动摇,甚至有北方士卒暗中商议逃亡。
这夜,马援巡视营寨,听到两个士兵在暗处低语:
“再往南走,必死无疑!不如趁夜逃走,或许还有生路...” “可是被抓到就是斩首之罪...” “总比在这里被瘴气毒死强!”
马援默然片刻,故意加重脚步。两名士兵闻声惊慌失措,跪地求饶。
马援看着他们年轻而惶恐的面孔,沉声道:“起来吧。我知道你们害怕,我也怕。”
两名士兵愕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