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跟着行小字:“清除指令关联:切断该区域地下水源渗透路径。”
陈风的血液瞬间凉了。
定向气压调节……是气象武器。晴空城在主动制造沙尘暴。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断了磐石镇的水。
浓烟里传来林夏的喊声:“陈哥!快出来!要塌了!”
陈风挣扎着爬起来,刚冲到门口,头顶的通风管“哐当”砸了下来。他下意识把林夏往身后一推,自己被埋在了碎石下面。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见的,是监控屏上闪过的、总监冰冷的脸。
再次醒来时,陈风不是在晴空城的医疗舱里。
是刺骨的疼。风沙刮在脸上像刀割,喉咙干得像塞了团火。他躺在片沙丘上,远处有个模糊的轮廓——是座用旧铁皮和破帆布搭起来的镇子,烟囱里飘着缕灰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单薄。
“醒了?”个沙哑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陈风转过头,看见个女人。皮肤是长期暴晒后的深褐色,眼角有几道深刻的纹路,头发用根铁丝随意扎着,手里捏着块沾着露水的破布,正往他干裂的嘴唇上擦。
“这是……哪?”他的声音哑得像磨砂纸。
“磐石镇。”女人收回破布,蹲在他旁边往远处望,“昨天沙尘暴刚过,我们在沙堆里扒出了你。穿得倒干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磐石镇。北纬37°。
陈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是“出事”了,是被“处理”了。核心算法室的火灾是人为的,他看到的数据是“秘密”,总监绝不会让他活着回到晴空城。
“天上?”女人挑了挑眉,嘴角扯出抹嘲讽的笑,“你是说那座‘神仙城’?也是,除了那儿的人,谁还穿这么薄的衣服在沙漠里晃?”
她指的是陈风身上的“晴空城标准制服”——透气、轻便,却连最基本的防风沙功能都没有。在地表,这衣服跟纸糊的没区别。
“我叫沙姐。”女人站起身,踢了踢旁边的空水壶,“要想活命,就跟我走。别指望你的‘神仙城’会来接你——他们巴不得我们死绝了。”
沙姐把陈风带回了磐石镇。
镇子比陈风想象中“活”得多。铁皮房排列得很整齐,屋顶都铺着层厚厚的干草隔热;镇中心有口深水井,几个孩子正围着打水的轱辘转;甚至还有片用塑料布围起来的小菜地,种着几棵蔫巴巴的土豆苗。
“别瞅了。”沙姐把他拽进间铁皮房,扔给他套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土豆是我们用攒了半年的水浇活的。水井是去年挖的,运气好,找到了点地下水。”
陈风换衣服时,指尖划过胳膊上的擦伤——在晴空城,这点伤用“修复凝胶”抹一下就好,可在这里,沙姐只给他涂了点浑浊的草药汁。
“你们……怎么活下来的?”他忍不住问。晴空城的模型说,磐石镇早该被沙尘暴埋了。
“靠抢,靠等,靠命硬。”沙姐往灶膛里添了把干草,火“噼啪”响起来,锅里的浑浊液体开始冒热气,“抢路过商队的水,等偶尔下的酸雨(接了存着,沉淀几天再喝),命硬……就像地里的土豆,埋在沙里也能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