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江南的糕点？”苏凝脂一边啃着糕点，一边问。
“你上次说，你娘是江南人，小时候总给你做。”陈彻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块磨刀石，慢慢磨着他的环首刀。
苏凝脂心里一暖，原来他都记着。她看着陈彻磨刀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把他的侧脸勾勒得很柔和，不像平时在战场上那样冷硬。
“陈副将，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苏凝脂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陈彻磨刀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带了点诧异，又很快恢复平静：“以前在凉州城，认识过一个姑娘，是个绣娘，手很巧，绣的鸳鸯特别好看。”
“那后来呢？”苏凝脂追问。
“后来我调去了雁门关，她等了我两年，然后……”陈彻的声音低了下去，“北莽人袭扰凉州城外围，她住的村子被烧了，人没了。”
苏凝脂的心沉了沉，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过往。她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北凉，这样的故事太多了，多得让人麻木，却又每次听到，都忍不住心疼。
“没事。”陈彻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没什么暖意，“都过去好几年了。”
他低下头，继续磨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苏凝脂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心里的伤口，可能从来都没愈合过。
没过多久，北莽人的游骑又来了。
这次不是小股袭扰，而是来了足足三百骑，带着攻城的云梯和撞木，目标很明确——拿下青苍堡。青苍堡是北凉边境的重要据点，拿下这里，北莽人就能直接威胁凉州城。
堡主下令，陈彻带主力守正面城墙，苏凝脂带她的骑兵小队，从侧翼绕后，袭扰北莽人的后方，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
“记住，别硬拼，你的任务是袭扰，不是杀敌。”陈彻在城墙上给苏凝脂交代任务，他的脸上涂了黑灰，眼神锐利如刀，“北莽人的骑兵厉害，但灵活性不如咱们北凉的轻骑，你利用地形，打了就跑，别被他们缠住。”
“我知道。”苏凝脂点点头，手里握着青萍枪，枪穗在风里飘着，“你也当心，北莽人的箭很准。”
陈彻看着她，忽然伸手，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扣在了她的头上。头盔很大，遮住了苏凝脂的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的头盔厚，能挡箭。”
苏凝脂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说自己有头盔，但看着陈彻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用力点头：“好，我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我等你。”陈彻说。
这三个字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苏凝脂的心湖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没再说话，翻身上马，对着自己的小队喝了一声：“走！”
二十骑轻骑，像一道青色的闪电，从青苍堡的侧门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城外的树林里。
陈彻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过身，拿起身边的长弓，搭上箭，对准了正在逼近的北莽骑兵。
“放箭！”随着堡主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的箭雨密密麻麻地射了出去，北莽骑兵纷纷中箭倒地，但后面的人依旧往前冲，像不要命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