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佝偻椅子被那声碎裂惊浑身一震猛睁眼。剧烈胃痛让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看地上污秽碎片看妻子濒临崩溃模样再看女儿那张愤怒未消却已爬上惊慌后悔脸。股难以言喻悲凉更深疲惫像冰冷铁水灌满胸腔。痛苦闭上眼睛。
小雅看母亲失魂落魄样子看父亲痛苦蜷缩身体刚才那股不顾一切愤怒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冰冷灰烬尖锐后怕。她张嘴想道歉想解释可喉咙像被堵住。只有眼泪无声汹涌而出。
最终打破死寂李建国压抑不住越来越重喘息痛苦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向下滑去。秀兰像被惊醒梦游者猛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下滑身体。她没看小雅眼只死死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用肩膀顶住丈夫重量一步一步极其艰难把他往卧室里挪。
小雅看父母相互搀扶跌撞消失卧室门后背影那扇门在她眼前“砰”地声关上。她被留这片狼藉客厅里独自面对地碎片无边无际冰冷。她颓然滑坐地上背靠冰冷墙壁把脸深深埋膝盖里肩膀无声剧烈耸动起来。
卧室里片昏暗。李建国被安置床上蜷缩身体因疼痛微微痉挛。秀兰坐床沿背对他肩膀无声耸动。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转过身脸上泪痕已干只留下紧绷僵硬种近乎偏执平静。她没看李建国目光落地上——那里躺被小雅摔碗时震落幸免于难那个红布包。三道黄纸符咒散落出来。
秀兰像被那抹红色灼伤眼睛。她猛俯身几乎扑过去把将三道符咒紧紧攥手心。她走到床边没有看李建国痛苦脸动作近乎粗暴掀开他枕头将三道符咒并排压最底下用力按按。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床边坐下目光终于落李建国灰败脸上。她声音嘶哑带种不容置疑近乎催眠坚定：“建国没事了...没事了。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大师符在呢在枕头底下护着你呢！刚才...刚才那意外是那丫头心不诚冲撞了！不算数！不算数的！”她反复念叨“心诚则灵”像说服李建国更像在疯狂加固自己摇摇欲坠信念堡垒。“明天明天我再去趟清水镇！再去求碗神水！大师慈悲会再给的！心诚就灵！”
李建国闭眼没有回应。身体剧痛占据所有感官。妻子声音遥远模糊。他只觉得累种从骨头缝渗出来浸透灵魂疲惫。他已经无力思考无力反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秀兰就出门了。带家里仅剩几百块现金带种近乎殉道者决绝。
再次踏入“刘大师济世堂”秀兰扑通声就跪神龛前。她声泪俱下哭诉昨晚“意外”——女儿不懂事冲撞神灵摔碎神水但她和丈夫心无比虔诚！求大师再发慈悲再赐碗救命“神符水”。
刘半仙捻山羊胡浑浊小眼睛秀兰涕泪横流脸上转几圈。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冷笑。这种戏码他见多了。他慢条斯理开口语气带高高上责备怜悯：“神水赐福岂容亵渎？你女儿心不诚冲撞神明罪过不小啊！”他故意停顿看秀兰更加惊恐绝望脸。
秀兰连连磕头额头冰冷水泥地上碰得砰砰作响：“大师恕罪！大师恕罪！是我们管教无方！求您再给次机会！我男人...他昨晚疼更厉害了...求您救命啊！”她颤抖手奉上那皱巴巴几百块钱。
刘半仙瞥眼那点可怜钞票眼中闪过丝不易察轻蔑。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他眼珠转计上心来。脸上换上种悲天悯人神情：“罢了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夫妇心诚又遭此无妄之灾...”他故技重施再次搅动香灰和水点燃符纸动作比上次更加敷衍潦草。碗同样浑浊不堪“神水”再次递秀兰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