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天擦黑。小雅特意请假早回正在厨房熬粥。听开门声探出头：“爸妈去哪了？怎么才回？爸还好吗？”见李建国比出门前更灰败疲惫心立刻揪紧。
秀兰却异常“精神”脸带奇异亢奋红晕。没答小雅先小心将红布包放李建国枕头下压好。然后双手捧装浑浊液体破碗像进行神圣仪式端到饭桌上。
“小雅快给你爸拿干净勺子来！”秀兰声音带抑制不住激动颤抖。
小雅疑惑走来当看清碗里漂浮黑色灰烬不明杂质浑浊液体时瞬间僵住寒意脚底冲头顶。
“妈...这...什么？”声音变调。
“嘘！小声点！”秀兰紧张看眼闭目靠椅子李建国压声音带隐秘兴奋，“这是神水！清水镇刘大师给的！可灵了！张婶表亲就喝这个好的！花了八千八呢！心诚则灵！快让你爸趁热喝第一次！”
“八千八？！”小雅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破屋里沉闷，“什么神水？！妈！你疯了吗？！这脏水你也信？！八千八就买这碗香灰？！”指那碗浑浊东西气浑身发抖。
“你懂什么！”秀兰被女儿激烈反应激怒连日压抑恐惧委屈爆发，“医院要三十万！三十万！我们上哪弄？！亲戚借遍了社区指望不上！你想让你爸等死吗？！这是最后希望！刘大师有真本事！”
“张婶张婶！张婶话你也信？！那是骗子！专门骗你们走投无路人血汗钱！”小雅怒不可遏一步冲饭桌前，“你看看！这是什么！脏水！香灰！能治病？这能治病还要医院干什么？！爸病耽误不起！你这是害他！”声音愤怒恐惧撕裂。
“闭嘴！不许污蔑大师！”秀兰像护崽母兽猛挡碗前双目圆睁泪眼眶打转，“心诚则灵！你心不诚才会这么说！你是巴不得你爸...”后话太恶毒哽住没说但眼神指责像刀子刺小雅。
“我心不诚？我巴不得爸死？”小雅被这话彻底刺伤巨大委屈愤怒让失去理智。看母亲偏执疯狂眼神看父亲争吵中痛苦蜷缩看桌上那碗象征愚昧欺骗浑浊液体...一股热血冲脑门！
“我让你信！让你信这些害人东西！”她尖叫一声猛伸手一把抓起那破碗！
“不要！”秀兰发凄厉尖叫扑上来抢夺。
晚了。
“哐当——！”
刺耳碎裂声炸响！
那碗承载秀兰最后希望破碗连同里面浑浊“神水”漂浮灰烬被小雅狠狠摔地上四分五裂！浑浊液体混合黑色纸灰像滩污秽泪地板迅速洇开。
时间仿佛凝固。
秀兰保持扑抢姿势僵原地眼睛死死盯地上污秽狼藉瞳孔点点放大充满难以置信惊恐绝望。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嘴唇哆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建国被巨大声响惊浑身一震猛睁眼。看地上碎裂碗污迹看浑身颤抖面如死灰妻子看气得胸膛起伏满脸泪痕女儿。胃里那把钝刀这一刻疯狂翻搅剧烈疼痛让眼前发黑佝偻腰发出压抑不住痛苦呻吟。
死寂。令人窒息死寂笼罩狭小破败屋。
只有地上那滩污浊液体昏暗灯光下散发冰冷绝望光泽。
4 伪光与深潭
碗碎了。浑浊“神水”混合黑色纸灰像滩绝望污血地板肆意流淌散发浓烈刺鼻香烛灰尘混合怪味。
秀兰僵立身体筛糠般剧烈抖眼睛死死钉那片狼藉上瞳孔扩散片空茫死灰。嘴唇剧烈哆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间嗬嗬抽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