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懂。他只看到了践踏，听到了羞辱 。
江映的手指抚过那些冰冷的数字，眼中满是决绝。她低声喃喃自语，像是在对陈晟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陈晟，你太急了，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往上爬的这艘船，底下全是窟窿。我今天只能用最蠢的办法，把你踹下去，希望你将来能明白。”
她闭上眼，再次拿出那个加密手机，给陈晟的匿名邮箱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
“棋子，回头是岸。”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也是对那个曾经让她有过一丝心动的青年，最后的善意。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卡取出，掰断，扔进了夜色里。她知道，从明天起，她将独自一人，面对真正的风暴。
第五章 献祭
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顺利得甚至有些诡异。
林晚儿总能看似不经意地，从某些旧物中“发现”关键线索。
一次是在苏晚晴生前用过的一个旧相框夹层里，找到一份有问题的合同副本；另一次，是在一本旧书的书脊空腔里，取出一枚记录着海外账户信息的微型U盘。
陈晟曾短暂地怀疑过，但每次看到林晚儿那双清澈无辜、满是担忧的眼睛，他就将疑虑压了下去。
他只当这是苏晚晴生前察觉到了什么，为保护自己留下的后手，却被养女林晚儿无意中发现了。
直到林晚儿递给他一份关于江氏集团子公司做假账的详细流程文件，连一些专业的财务术语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陈晟心中的疑虑再次浮现：“晚儿，这些东西？你一个学设计的，怎么会这么懂？”
林晚儿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低下头，露出委屈的神情：“我只是把找到的东西都记下来，然后去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查到深夜。我怕给你的信息不准，会害了你。阿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陈晟心中的疑虑瞬间被愧疚取代。
他将她拥入怀中：“傻瓜，我怎么会不信你。我只是心疼你。”
那天深夜，林晚儿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一个上锁的首饰盒最底层，拿出了一块老旧的男士手表。表盘的玻璃上有一丝裂痕。 这不是谁的遗物，而是她前世的丈夫，江文涛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留着它，只为提醒自己，男人的情话与承诺，有多么廉价。
陈晟那全然信赖的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针，缓慢地、精准地刺入了她灵魂最深处。她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多年前，她也曾用这样毫无保留的眼神，仰望着江文涛，将自己的全世界拱手奉上。 此刻，陈晟眼中的光，就像一面尘封已久的镜子，照出了她早已死去的样子。
窗外一声惊雷。她的幻觉里，冰冷的雨水和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席卷而来，将那丝不合时宜的软弱彻底冲散。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冷漠。
“苏晚晴已经死了。”她对自己说，声音冰冷，“活着的，是为了保护映映的母亲。陈晟……是能斩断一切枷锁的刀，也是唯一的机会。”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轻声补充道：“对不起，利用了你。但为了我的女儿，我别无选择。我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他们准备递交最关键的证据的前一晚，陈晟收到了那个来自加密邮箱的匿名邮件：“你以为的复仇，不过是为人作嫁。棋子，回头是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