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抬起头，眼睛通红：“多少个了？”
刘玉梅低下头，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六个...还是七个...我记不清了...”
“为什么？就为了生儿子？”
“一开始是...后来...”刘玉梅哽咽着说不下去。后来是因为麻木了，是因为想报复丈夫的冷漠，是因为只有在那些时刻，她才感觉自己被需要、被渴望，哪怕只是肉体上的。
张建国猛地站起来，走进屋里。刘玉梅以为他会打她，但他只是抱起被惊醒的小珍，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爸，妈，你们吵架了吗？”小慧站在房门口，怯生生地问。
张建国看着四个女儿惊恐的小脸，突然蹲下身，把孩子们搂进怀里：“没有，爸和妈没吵架。”
六
那天晚上，夫妻俩第一次躺在一起却没有背对背。窗外雨声淅沥，屋里煤油灯摇曳。
张建国在黑暗中开口：“玉梅，我不要儿子了。”
刘玉梅愣住了：“什么？”
“我想通了，女儿也好，都是我的种。”张建国的声音有些沙哑，“今天下午，地里活干到一半，我突然心慌得厉害，就想回来看看...结果真的...真的...”
他说不下去了，翻过身紧紧抱住妻子：“咱们好好过日子，把四个闺女拉扯大，行吗？”
刘玉梅伏在丈夫怀里，痛哭失声。这么多年的委屈、屈辱、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第二天，张建国去了每个曾经来过他家的男人家里。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从此再没有人敢来骚扰刘玉梅。村里人发现，张建国开始帮着妻子做家务，下地回来还会给女儿们带野果子或是编个草蚂蚱。
刘玉梅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虽然很淡，但真实。她不再打扮，整日素面朝天，却比从前多了几分安宁的气质。
小慧悄悄对妈妈说：“爸现在真好，还会给我扎辫子呢。”
刘玉梅摸摸女儿的头：“你爸本来就是个好人。”
日子似乎走上了正轨。张建国更加卖力地干活，想着多攒点钱，将来供女儿们读书。刘玉梅则专心照顾家庭，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在屋后开了片菜地。
然而，命运的玩笑总是出人意料。就在那年冬天，刘玉梅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七
“肯定是我的。”张建国坚定地说，“日子对得上。”
刘玉梅却忐忑不安。她偷偷去县里做了B超——是个儿子。
得知消息的那天，张建国高兴得多喝了两杯，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咱们的孩子。”
刘玉梅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期盼了多年的儿子，如今却成了她耻辱的见证。
怀孕期间，张建国对妻子呵护备至，什么重活都不让她干。村里人都说刘玉梅因祸得福，总算熬出头了。
只有刘玉梅自己知道，心里的那道坎还没过去。每次感受到胎动，她都会想：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分娩很顺利，是个健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