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什么？还不是你肚子不争气！”张建国也来了火气，“我要不是...要不是我自己可能有问题，用得着这样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戳破了刘玉梅最后一点尊严。她不再说话，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四
第二天清晨，刘玉梅照常起床做早饭。眼睛肿得厉害，她打来井水冷敷了好一会儿。
小慧帮着生火，小心翼翼地问：“妈，你昨晚和爸吵架了？”
“没有，快烧火吧，一会儿你爸还要下地。”刘玉梅勉强笑笑，往锅里舀水。
四个女儿陆续起床，挤在院子里洗漱。小珍年纪最小，还不会自己穿衣服，刘玉梅蹲下身帮她系扣子，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妈，今天能给我编辫子吗？像小芳那样。”小珍仰着小脸问。
刘玉梅摸摸她的头：“好，妈给你编漂亮的辫子。”
张建国蹲在门槛上啃馒头，一言不发。吃完把碗一推，扛起锄头就走。刘玉梅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日子就这么过着。刘玉梅依然偶尔接待那些“访客”，但再也不要任何东西。她变得沉默寡言，眼神日渐空洞，只有在看着女儿们时才会有一丝光彩。
小慧越来越懂事，经常帮着照顾妹妹们。有次刘玉梅从屋里出来，看见大女儿站在院门口，对来找她的男人说：“我妈不在家。”
等那人走了，小慧回头看见母亲，低下头小声说：“我不想让那些人来找你。”
刘玉梅一把抱住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好孩子，妈对不起你...”
小慧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妈，你别哭，我长大了挣钱养你。”
刘玉梅哭得更凶了。
五
转眼到了深秋，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这天下午，天上飘起了细雨，刘玉梅哄睡了小珍，正准备缝补衣服，听见院门吱呀一声。
来的不是约好的那人，而是村南头的陈老四。他浑身酒气，眼神浑浊，一进门就往她身上蹭。
“你干什么？今天不是你来！”刘玉梅挣扎着推开他。
“装什么贞洁烈女？”陈老四嗤笑，“你都跟多少男人睡过了，差我一个？”
这话刺痛了刘玉梅的神经。她猛地发力，将陈老四推了个趔趄：“滚出去！”
陈老四恼羞成怒，抡起巴掌就要打她。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踹开，张建国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们...你们...”张建国气得浑身发抖，眼睛血红。
陈老四酒醒了大半，慌忙解释：“建国哥，你别误会，我就是来...”
话没说完，张建国的拳头已经砸了过来。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院里的鸡笼，惊得鸡飞狗跳。刘玉梅瘫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慧闻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妹妹们也跟着哭喊，院子里乱成一团。
最后陈老四鼻青脸肿地逃走了，答应赔五百块钱医药费——虽然挨打的是他，但理亏在先。
院子里一片狼藉。张建国坐在门槛上，抱着头一言不发。雨渐渐大了，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刘玉梅慢慢走过去，跪在他面前：“建国，我对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