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起初是邻村的神婆,喝了不知多少符水,苦得她直反胃;然后是县里的医生,检查说她没问题;最后不知谁嚼舌根,说可能是男人的问题。张建国憋了半个月,终于在某天晚上灌了半斤白酒后,咬着牙说:“要不...你找别人试试?”

刘玉梅当时就哭了,抡起枕头砸他:“张建国!你还是不是人?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那你说咋办?总不能让我老张家绝后吧!”张建国红着眼睛,“我都打听过了,外村有这样的事,后来真生了儿子...”

那晚夫妻俩背对背睡了一夜,刘玉梅的眼泪浸湿了半个枕头。

但经不住丈夫天天念叨,加上村里那些男人明里暗里的撩拨,她最终半推半就地踏出了第一步。

第一个是村东头的李木匠。那天张建国特意带着孩子们去邻村走亲戚,给李木匠创造了机会。事毕,李木匠塞给她五十块钱:“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刘玉梅捏着那纸币,觉得烫手得很。等李木匠走了,她冲到院子里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第二个是卖豆腐的赵光棍,留了下半扇豆腐。那天晚上,张建国看着桌上的豆腐炖白菜,问:“成了?”

刘玉梅没吭声,默默给孩子们盛饭。四个女儿吃得香甜,她却一口也咽不下。

第三个是邻村的王屠夫,带来一斤猪肉。第四个是...

王老五已经是第五个了。

事毕,王老五慢吞吞地穿衣服,眼睛瞟向桌上的野兔:“我想了想,这兔子还是拿回去吧,改天再给你送只山鸡来。”

刘玉梅猛地坐起身:“你说什么?”

“最近山上不好下套,这两只我答应给村支书的...”王老五讪笑着,已经拎起了野兔。

刘玉梅气得浑身发抖:“王老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送出来的东西还要拿回去?”

“瞧你说的,下次一定补上。”王老五边说边往外走,生怕她上来抢似的。

院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刘玉梅呆呆地坐在炕沿,胸口堵得发慌。窗外传来女儿们的嬉笑声,她突然觉得恶心,冲出门扶着墙根干呕起来。

“妈,你咋了?”大女儿小慧跑过来,怯生生地问。

刘玉梅摆摆手,直起身抹了把嘴:“没事,玩你们的去。”

她望着女儿们瘦小的身影,眼眶突然就湿了。为了生儿子,她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头?怀胎十月,分娩之痛,换来的却是丈夫一次比一次难看的脸色。现在倒好,她真成了人尽可夫的婊子,连王老五这种货色都敢作践她。

傍晚张建国回来,见桌上没有预期的肉菜,脸色沉了沉:“王老五没来?”

“来了。”刘玉梅闷声盛粥。

“那怎么...”张建国话没说完,看见妻子的脸色,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一顿饭吃得沉默寡言,只有四个女儿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的事。

夜里躺在床上,张建国翻来覆去,终于还是开口:“下次是谁?”

刘玉梅背对着他,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没有下次了。”

“别啊,说不定下次就能怀上儿子了。”张建国扳过她的身子,“村西头的赵强怎么样?人壮实,听说他爹那辈生了好几个儿子...”

刘玉梅猛地坐起来:“张建国!我是你老婆,不是配种的母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