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综艺后台，等着上台前，化妆师给我们补妆。他闭着眼仰着头，我僵坐在旁边，空气安静得令人窒息。梅姐不停给我使眼色，让我找话题。我搜肠刮肚，干瘪地挤出一句：“顾老师，您今天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他眼都没睁，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梅姐在一旁急得直瞪我。
上台后，音乐响起，主持人cue到“宸王朝阳”CP，他瞬间切换模式，手臂极其自然地环过我的肩膀，对着台下粉丝微笑，低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音量说：“台词背错了，第三句。”
我心脏猛地一缩，脸上还得维持着被“耳语”撩到的害羞表情。
一次晚宴，我们被安排坐在一起。镜头时不时扫过来。他偶尔会侧身靠近，做出为我挡酒或是低声交谈的亲昵姿态。酒过三巡，他手指尖无意间碰到我放在桌上的手背。
我几乎是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动作有点大，旁边有人好奇地看过来。
顾宸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我。那双黑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像深潭一样冷。他极轻地笑了一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没再看我。
那眼神像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来。我知道我搞砸了。梅姐在台下眼神都快把我射穿了。
结束后，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我等着梅姐开车过来。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
顾宸独自一人走过来，没带助理。他大概是喝了酒，眼尾有些泛红，那股冷冰冰的疏离感被冲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他停在我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想后退，但忍住了。
“怕我？”他问，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沙哑。
我没说话。
他嗤笑一声：“不是要卖吗？碰下手就抖成那样，怎么卖？”
他的话像刀子，直接又刻薄。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顾老师，”我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工作需要我会配合。但刚才……抱歉，是条件反射。”
他盯着我看，目光像能穿透皮囊。停车场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条件反射？”他重复了一遍，语气玩味，“觉得我恶心？”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没等我回答，他却突然失去了兴趣般，移开目光，看向远处开过来的车灯，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淡：“放心，我也没兴趣。演好你的戏就行。”
说完，他径直走向停稳的保姆车，没再回头看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直到梅姐的车停在我旁边，疯狂按喇叭。
“发什么呆！上车！”梅姐探出头吼。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疲惫地闭上眼。
演好我的戏。
是的，只是一场戏。他和我是片场里最差劲的搭档，他游刃有余却敷衍了事，我笨拙僵硬且内心排斥。
直到那档真人秀的到来。
《荒野七日》，打着挑战自我、贴近自然的旗号，其实就是把一群光鲜亮丽的明星扔到条件艰苦的地方，看他们出丑搏收视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