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沈墨，沈家的庶女。十六年来，我最大的作用就是给嫡姐沈清辞当替身。
她闯祸了，我去受罚。她不会的功课，我去学。她不愿意做的事，全推给我。所有人都说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可在沈家人眼里，我永远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直到今天，继母找到我时，我正在破庙里清点这个月从京城传回来的情报。
「墨儿，你姐姐被选为妃子了。」继母红着眼眶站在庙门口，声音颤抖，「可是那个新皇帝萧煜......他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啊！」
我慢慢收起手中的密信，抬头看她。檀香味混合着我手心渗出的血腥味，提醒我现在的双重身份——表面上是沈家不受宠的庶女，实际上是青州商会培养了十年的暗探。
「所以呢？」我问。
「你从小就是替你姐姐的，这次......」继母的话说不下去，眼泪掉了下来，「墨儿，你替她去，好不好？」
我差点笑出声。
十六年了，她第一次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也是父亲的女儿，」我站起身，盯着她的眼睛，「母亲心中可曾将我当过亲生的？」
继母的手微微颤抖，勉强挤出笑容：「傻孩子，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姐姐还年轻，不能嫁给那种人。而且......而且你不是一直想要个正当的身份吗？进宫后好好伺候皇上，说不定还能......]
「好。」我打断她，「我答应。」
继母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地答应。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我等了整整三年的机会。青州商会的密令早就下达——想办法接近新帝萧煜，获取朝廷机密。现在机会自己送上门来，我怎么可能拒绝？
三天后，金丝楠木制的花轿停在沈府门前。
我换上沈清辞的嫁衣，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红色的凤冠霞帔衬得我脸色苍白，像是去送死的祭品。
「妹妹，谢谢你。」沈清辞站在我身后，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等你在宫里站稳脚跟，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我转身看她，笑了：「姐姐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上轿前，继母握住我的手，力气大得让我生疼：「到了宫里，记住你叫沈清辞。千万别露馅。」
「我明白。」
她将我推进轿子里，帘子落下的那一刻，我听到她松了口气的声音。
轿子摇摇晃晃地向皇宫走去。我闭上眼睛，回想着商会义父孟商主交给我的任务：「萧煜虽然年轻，但手段残忍。你要小心应对，务必取得他的信任。朝廷的财政状况、军事部署、人事安排，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
「如果我被发现了怎么办？」当时我问。
「那就只能死在宫里了。」孟商主摸着我的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墨儿，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这次任务关系到整个商会的命运。」
轿子停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轿帘。
皇宫的红墙金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要把人的眼睛刺瞎。无数太监宫女低着头站成两排，没有人敢抬头看我。
「奴才恭迎沈小姐。」为首的太监尖着嗓子说，「皇上有旨，让沈小姐先到慈宁宫拜见太后娘娘。」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走进这座巨大的囚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