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靳尧从辐射废星救出时，只剩半年寿命。
＞他给我取名「099」，象征我是他捡回家的第99个玩物。
＞他们笑我是被上将用剩的能源渣，却不知我腕间藏着的星际最高指挥官纹章。
＞最后一次跃迁前，我咳血问他：「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后悔吗？」
＞他掐着我下巴冷笑：「废物也配谈后悔？」
＞直到整个帝国舰队陷入死局，求救信号传来我慵懒的轻笑：
＞「抱歉啊靳尧，你和你珍惜的一切——」
＞「都只是我复仇之路上，最微不足道的那颗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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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舰“银戟号”的医疗舱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冰冷，空洞，一如她此刻的身体。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胸腔深处钝痛，像有无数细小的玻璃碴在随着气流滚动。辐射病的印记蜿蜒在苍白皮肤下，是黯淡不祥的蛛网。
她蜷在观察舱冰冷的金属台上，听着外面走廊隐约传来的谈笑，那些属于靳尧麾下精英军官们的、充满生命力的声音。
“……辐射指数高得吓人，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不过，最多也就半年了。”
“上将又捡回来一个？第几个了？”
“九十九号。啧，编号099，倒是好记。”
脚步声渐近，医疗舱的自动门无声滑开。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隔绝了顶灯惨白的光。
靳尧站在舱边，笔挺的墨黑将官制服一丝不苟，肩章上的将星冷硬地反着光。他垂眼看着她，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审视一件破损的战利品。他随手将一套灰色的、粗糙的衣物扔在她身边。
“以后，你就叫099。”
他的声音平稳，不带丝毫情绪，宣布一个既定事实，如同给予莫大的恩赐。
她艰难地抬起眼，透过眼前因虚弱而产生的些许模糊，看到他那张过分英俊却冷冽逼人的脸。她没有说话。废星上的挣扎求生早已磨去了她立刻反驳的力气，更何况，眼下这具身体，连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都已勉强。
舱外有人低声笑：“又一个‘能源渣’？”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能源渣”——星舰俚语里，特指那些从废弃星球捡回来、毫无价值、只会消耗资源且很快会消亡的累赘。
靳尧似乎没听见，或许根本不在意。他伸过手，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锁骨，那里残留着一点废星带来的污迹。他的动作算不上粗暴，但也绝无温柔，只有一种清理所有物的漠然。
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辐射溃烂的皮肤被碰到，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他收回手，拿出随身携带的消毒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几根碰过她的手指。
“活下来，是你的运气。”他俯下身，声音压低，只有她能听见，冰冷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别浪费我的资源，099。哪怕，你只剩半年时间。”
她闭上眼，浓密却因缺乏营养而有些干枯的眼睫轻轻颤抖。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被死死压在那具即将枯竭的躯壳最深处。腕间，一个冰冷的、细微的凸起贴着皮肤，那上面镌刻的纹路，是能令整个星际战栗的象征。
她将它藏得很好，藏在破烂衣袖下，藏在无人关注的卑微里。
……
时间在星舰永恒的引擎低鸣中流逝。她成了“银戟号”上一个透明的幽灵，编号099，上将一时兴起捡回来的、命不久矣的“能源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