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刀划破空气的锐响刺得耳膜发疼,袁立第无数次在这个场景里睁开眼。
粗糙麻绳勒得手腕生疼,她像条被捆住的粽子在泥地上蠕动,鼻尖萦绕着山匪窝特有的汗馊味与血腥气。
脖颈处传来冰凉的触感,屠蒙那双淬了冰的眸子正盯着她,刀身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森然寒光。
"第七次是被砍断喉咙,第六次是捅穿心口,第三次最惨,被分了......"袁立盯着那把铁刀喃喃自语,前世作为外科医生的职业本能让她精准找到了颈动脉的位置,甚至伸出被捆住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细嫩的脖颈,"这儿,对准了一刀下去最快,省得大家麻烦。"
屠蒙握着刀的手猛地一滞。
眼前这女人和传闻里骄纵跋扈的镇北侯府嫡女判若两人。
以往要么哭得涕泗横流,要么放狠话威胁,哪次不是拼了命挣扎?
可现在她睁着双清澈的杏眼,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倒像是在指点屠夫如何精准下刀,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竟让他莫名烦躁。
(他只是个有自主意识的NPC罢了,不过他现在倒是不想走剧情了。)
"就这么想死?"屠蒙收回刀,铁刃"哐当"一声插在旁边的木桩上。
袁立愣住了。
八次重生,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举刀后问出这句话。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粗布衣衫掩不住结实的臂膀,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本该狰狞可怖,此刻却透着股莫名的痞气。
"不然呢?"袁立索性瘫在地上,反正挣扎也没用,"你们山匪不就喜欢杀人越货吗?"
屠蒙嗤笑一声,弯腰拎起她背后的麻绳:"老子杀的是该杀的人,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杀了脏老子的刀。"
被像拖死狗一样拖走时,袁立还在琢磨这话的意思。
直到被扔进一间还算干净的柴房,看着屠蒙转身离去的背影,她才后知后觉——这次,她好像没死成。
柴房的木门吱呀作响,袁立啃着硬邦邦的窝头,开始复盘前七次的死亡经历。
第一次穿书时,她还以为是恶作剧。
作为外科医生加班猝死就算了,醒来竟成了古早虐文《权臣心尖宠》里的同名恶毒女配,还是个刚被黑化女主的娘报复,打包送给山匪的倒霉蛋。
书中袁立骄纵善妒,多次陷害女主,最终落得被山匪虐杀的下场。
而眼前这个没杀她的匪首屠蒙,按剧情本该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背景板,只负责执行砍头任务。
"剧情崩了?"袁立咬着窝头沉思,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争执声。
"大哥,留着这侯府嫡女干嘛?不如......"是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闭嘴。"屠蒙的声音低沉冷冽,"镇北侯府正在查失踪案,动她等于引火烧身。"
袁立心头一凛。
原来不是剧情崩了,是这匪首比书中描写的更有脑子。
门被推开,屠蒙抱着捆柴禾扔在地上:"想活命,就自己动手。"
袁立看着那堆柴禾,又看了看角落里积灰的灶台,突然福至心灵。
前七次非死即逃,根本没机会细看这匪寨,现在看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发挥点专业技能——比如,改善一下这群山匪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