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屠蒙处理完寨中事务回到住处时,远远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他皱着眉走进柴房,只见袁立正蹲在灶台前,手里拿着根树枝搅动锅里的东西,蒸腾的热气里飘着野菜和糙米混合的清香。

"你在做什么?"

袁立吓了一跳,手里的树枝差点掉锅里:"煮粥......你们平时都吃生的吗?"

她早上醒来时看见伙房里堆着发霉的糙米和几捆蔫吧的野菜,实在忍不了才动手的。

屠蒙盯着锅里黄绿色的粥,又看了看旁边用石板烤得金黄的野鸡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群糙汉子哪懂什么烹饪,能把东西弄熟就不错了。

"尝尝?"袁立递过一个豁口的粗瓷碗。

米粥熬得软糯,野菜的清苦被中和得恰到好处,野鸡蛋带着焦香。屠蒙沉默地喝完一碗,又伸手要了第二碗。

"其实还能更好,"袁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职业病犯了,"缺油少盐,火候也不够......对了,附近有河吗?我想捕鱼。"

屠蒙放下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山有溪涧。"

袁立没想到,自己竟在匪寨开启了种田模式。

每天天不亮,她就背着小竹篓跟着巡山的匪兵去摘野菜。

认识的就采,不认识的就记下来问屠蒙——出乎意料,这杀人不眨眼的匪首竟认得不少野菜野果。

"这个有毒。"屠蒙拦住她伸向紫色浆果的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

袁立缩回手,小声嘀咕:"知道了,谢谢。"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这个"刽子手"说谢谢。

溪边捕鱼是个技术活。

袁立本想展示一下现代钓鱼技巧,结果连鱼线都弄不好。

屠蒙看不下去,脱了靴子走进溪涧,没一会儿就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回来,水花顺着他结实的小腿往下淌。

"匪首还兼职渔夫?"袁立调侃道。

屠蒙把鱼扔给她:"不会处理就滚回去。"

袁立却来了兴致,从他腰间抽出匕首(当然是经过允许的),手法利落地刮鳞开膛。前世在医院解剖过不少大体老师,处理鱼这种事简直是小意思。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看得屠蒙瞳孔微缩。这真的是那个娇生惯养的侯府嫡女?

中午的鱼汤让整个匪寨都沸腾了。

奶白的汤里飘着翠绿的葱花,鱼肉鲜嫩无刺,连最挑剔的老匪都喝了三大碗。

"袁姑娘,你这手艺绝了!"

"比镇上酒楼做的还香!"

袁立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坐在角落的屠蒙。

他正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嘴角似乎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袁立彻底成了匪寨的伙头军。

她用野果做果酱,用糙米酿甜酒,甚至在院子里开辟了块小菜地,种上从伙房翻出来的陈种子。

匪寨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连带这群糙汉子的脾气都好了不少。

以往动不动就拔刀相向,现在会因为谁多吃了块烤红薯吵两句,然后哈哈一笑作罢。

屠蒙来得越来越勤。

有时是送来刚猎到的野味,有时是搬来块平整的石板当案板,更多时候只是坐在角落,看着袁立在灶台前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