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微小至极的、近乎本能的举动,对于在情感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沈夕来说,不啻于一场甘霖!
他看到了!他注意到了!他甚至给了我创可贴!
巨大的、荒谬的希望瞬间死灰复燃,照亮了她灰暗的眼眸。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谢谢”,声音都带上了哽咽的预兆。
然而,就在她抬起头,嘴唇刚刚张开的刹那——
顾屿已经转回了身,面向白板,继续用他那冷静无波的声音分析着项目流程,仿佛刚才那个递出创可贴的人不是他,仿佛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甚至不值得他记忆存储的瞬间插曲。
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被一盆彻骨的冰水,“噗”地一声,浇灭了。连一丝青烟都不曾留下。
沈夕僵在原地,手指上那枚浅肤色的创可贴(是她注意到过的,他常用的那个牌子)变得无比滚烫,烫得她心脏抽搐般地疼。
希望之后的绝望,远比持续的绝望更残忍。
她慢慢地、慢慢地将创可贴贴好,低下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滴,两滴,无声地砸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她看着那模糊的墨迹,又看向顾屿冰冷专注的背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望的循环地狱。
他偶尔流露的、可能毫无意义的微小“善意”,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氧气,也是下一次将她推入更深渊的毒药。
第三章
顾屿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出现在任何他常去的地方了。
图书馆的角落空着,“静默”咖啡馆他常坐的位置被一个陌生人占据,甚至连西方美术史的选修课,他的座位也一直空到下课铃响。
沈夕的心从一开始的失落,逐渐被一种蚀骨的焦虑啃噬。她发了无数条微信,石沉大海。拨过去的电话直接转入忙音。这种彻底的失联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迅速演变成恐怖的幻想,让她坐立难安。
终于,她从另一个同样独来独往的、似乎是顾屿同系的男生那里,旁敲侧击地得知:顾屿请了病假,好像是重感冒。
焦虑瞬间转化为汹涌的、几乎能淹没理智的“关心”。她立刻冲去药店,买了最好的感冒药、退烧贴,又跑去粥店买了一碗热腾腾的青菜粥。她必须立刻见到他,确认他没事,把温暖递到他手上。
她想起了之前小组作业填联系表时,偶然瞥见他的地址,是学校附近一个老旧小区的一楼。当时她只是无心一扫,此刻却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一种混合着担忧、急切和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