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沈夕自我安慰:可能他在忙,没看手机。
第二天一早,她又发去一条元气满满的“早安!”,配上一个太阳表情。
直到中午,那边才终于有了回音。一个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嗯。”
沈夕却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立刻回复:“吃午饭了吗?食堂今天的糖醋排骨好像不错哦!”
这次,石沉大海。直到傍晚,才等来一个迟来的:“吃了。”
即便如此,沈夕也能对着这个“吃了”琢磨半天,猜测他吃的是什么,和谁一起吃。她开始变着法地找他说话。
“你看窗外的夕阳,好像咸蛋黄[图片]”
“西方美术史的老师今天讲的达芬奇,你听到了吗?我觉得他好厉害!”
“下周要交的论文,你的选题定了吗?能借我参考下笔记吗?”
回复永远是延迟的,且极其吝啬。“嗯。”“听到了。”“没。”
有时甚至干脆没有回复。
沈夕的情绪开始像坐过山车。手机每一声震动都让她心跳加速,迫不及待地抓起查看,发现是别人发来的问候或邀约时,眼里的光瞬间熄灭,敷衍地回几句,又立刻切回那个空白头像的对话框,反复刷新,期待着那个红色的数字“1”出现。
她开始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朋友圈发得格外频繁,仅他可见的自拍、风景、感性的文字,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换来他哪怕一个点的赞。但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个空白头像像黑洞,吞噬掉她所有精心投放的信号。
焦虑,像藤蔓一样从心底最深处疯长出来,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窒息。
连续三天,她发的十几条消息都如同泥牛入海。最后一条是昨晚十点发的:“你睡了吗?我有点睡不着。”
此刻已是第二天下午,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沈夕坐在教室里,盯着手机屏幕上那片空白,感觉自己的理智那根弦,砰地一声,断了。
她冲到走廊僻静处,不管不顾地拨通了顾屿的语音电话。
漫长的等待音,一声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也敲打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几乎是立刻,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来自那个句号。
只有一个字:“忙。”
这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沈夕早已不堪重负的情绪气球。
砰——!彻底爆炸。
委屈、不甘、愤怒、自我怀疑……所有情绪汹涌而上,冲垮了所有矜持和理智。她甚至没跟老师请假,抓起包就冲出了教学楼,直奔顾屿所在的男生宿舍楼。
她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间,就在楼下守着。来来往往的男生投来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她浑然不顾,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腿都站麻了,那个清瘦冷漠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里。他背着双肩包,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准备上楼。
“顾屿!”沈夕冲过去,声音因为激动和委屈带着明显的颤抖。
顾屿抬起头,看到是她,那双总是没什么波澜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清晰的不耐,眉头立刻紧紧皱起,像是看到了什么最麻烦的、最想躲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