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沈如烟像疯了一样，在我房里又砸又骂。
我只是冷眼看着。
看着她将那伪装了十几年的面具，一片片撕碎。
直到她力竭，被闻讯赶来的下人拖走。
我爹沈国安很快就来了，脸色铁青。
“你跟她胡说什么了？”
“父亲觉得，我说了什么？”我反问。
沈国安的眼神闪烁，显然是心虚。
“不管你说了什么，她都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刺激她！”
“妹妹？”我笑出声，“一个给我下毒，一个默许我被毒死，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家人。”
“你！”沈国安扬起了手。
我没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父亲这一巴掌打下来，明日，沈相府苛待未来九千岁夫人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你猜，凤玦会怎么做？”
沈国安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恐惧。
他怕的不是我，是凤玦。
最终，他颓然地放下手，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我娘的嫁妆。”我直接开口。
我娘是江南首富之女，当年十里红妆，嫁妆丰厚。她死后，这些嫁妆便一直由沈国安代管。
前世，这些东西，最后都落到了沈如烟的手里。
这一世，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他们。
沈国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
“好，我给你。”
第二天，我娘的嫁妆单子和库房钥匙就送到了我的手上。
我拿着东西，直接去了九千岁府。
凤玦正在书房看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冲淡了他身上的戾气，多了几分温润。
如果忽略他身下的轮椅，这会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来了？”他头也没抬。
“嗯。”
我将嫁妆单子放到他面前。
“这是我的诚意。”
凤玦终于放下书，拿起单子扫了一眼，眉梢微挑。
“沈相舍得？”
“他舍不舍得，不重要。”我平静地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现在是我的。”
“而我，是你的。”
凤玦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我吸进去。
半晌，他勾唇一笑。
“很好。”
他将单子放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推到我面前。
“这是定金。”
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通体血红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浴火的凤凰，栩栩如生。
“这是……”我心头一跳。
“前朝皇室的信物，血凤玉。”凤玦的语气云淡风轻，说出的内容却石破天惊，“见此玉，如见先帝。”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果然是……
“你以为，本督为何帮你？”他看着我，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沈薇，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
我的心，骤然一沉。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身体前倾，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上辈子，在新婚夜给你递上毒酒的人……”
“不是顾晏。”
“是我。”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怎么可能？
我明明记得，是顾晏的脸……
